崔康时收回手,叹了口气,朝崔康年俯低头:“不近女色?你那妻子是如何怀上的?看破红尘?听梁安来报,你养伤这半年进了十回青楼,下了八回勾栏!”
崔康年揉着生疼的脑袋,冲他讪笑。
直起腰,他又走到崔康月背后,软下语气:“崔家上千人要有人照拂,我兄弟四人总得有个人出来挑大梁。你一死倒是痛快,倒教他们怎么办?”
崔康月扭头望向默不作声的小弟,沉声:“长寿已加冠,便是成年。他性子稳重,自当……”
崔康时立即打断:“长寿是已成年,可他尚未接触过其他营生,你让他如何挑这大梁?”
崔康寿这才抬起红通通的眼眸,眼中泪光闪闪,望崔康时哑声:“大哥,我不想走!”
崔康时目扫在场三人,胸口急剧起伏,圆眸渐渐泛红。
蓦地,他“砰”地一声一拍玉案暴喝:“今日,谁敢仵逆我这个崔家主君,我就将谁开除族籍!”
三兄弟扭脸的扭脸,低头的低头,无人应他。
崔康时接着吼道:“车马已备好,如若不走,今日我便死给你们看。”
崔康月当即接话:“好,便让我先死!”
忽地,一个醇厚且满带威压的声音响起,“谁想死?可要朕助你一臂之力?”
接着,无数身影若潮水般,自正厅大门6续涌入。
须臾,宽阔的大厅内,冲进上百位号头戴斗笠,粗衣麻鞋之人。
崔康月一惊,闪手拿起放于玉案上的腰刀,“铮”一声拔刀出鞘,闪身护在兄弟们面前。
“敢明目张胆闯我崔家,你们是什么人?”
崔康年腾地站起身,搬起屁股下的官帽椅,哆哆嗦嗦地举在手中虚张声势。
“大、大、大胆!”
崔康寿虽坐着未动,却双手把紧椅子扶手,呼吸急促,满脸紧张地环顾满厅陌生人。
倒是崔康时见了来人,心下一松。
前行数步,他立于一身形硕高之人面前,拱了双手,疲惫道:“兄弟们不听话,便有劳了!”
崔康月紧盯此人,咬牙道:“大哥,你竟然请了打手?”
此人与其他人穿戴不同,一身宝蓝色圆领服,头戴白色帷帽,轻纱遮着面孔。m。bqgee。
“朕确然是打手……不仅是打手……还杀人如麻!”
其人一掀轻纱,露出一张令崔康月霎时怒火攻心的脸——即墨江年。
一道寒光闪过,崔康月手中刀,闪电般劈向即墨江年。
刀风尚未袭近即墨江年头顶,“当当当”,数柄寒剑,齐齐架于即墨江年头顶,将崔康月手中剑荡开,又“当”一声坠地。
即墨江年冷睨着他,“看来,你上回在诏狱,还没挨朕的毒打?”
崔康月嚎叫着赤手空拳扑来,即墨江年眼疾手快,擒住他的一只拳头就是一个过肩摔。
“噗通”一声,崔康月重重砸在地上,磕破了嘴角,溢血而出。
崔康时心痛地阖上双眸,背过了身子。
二弟性子刚烈,他早已料到劝说不动,当让即墨江年收拾。
崔康年见二哥吃瘪,大哥又不理,畏畏缩缩地举着椅子,冲即墨江年虚张声势地轻声:“别、别打我二哥啊!我、我警告你……”
即墨江年冷一睨他,将他吓得脚下一个趄趔,险些栽倒。
崔康月吃力爬起,还想再冲过来,众枢密使上前将他两只胳膊扭住,将他又压倒在地。
即墨江年于他头顶蹲下,伸手捏起他的下颔:“崔康月你听好了,朕收了你大哥的钱,便会押好这趟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