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江年眸色一痛,伸手将她肩头揽过,额头抵住了她的的额头。
哑声:“宋卿月,我还没与你一起过够日子,你却要我面对,你生死难料的局面,你于心何忍?”
玉衡喝足了水,见头顶黑了,仰起小脸看,见这个陌生男子搂住了娘亲。
顿时小眉头一拧,“啊”地一声咆哮,从宋卿月怀中爬起,大力去掰即墨江年的身子。
即墨江年松开她,将奶团子一把捞入怀里,无视奶团子“吱吱哇哇”乱叫,抱紧儿子,将头埋到儿子肩头。
他已年过二七,还道自己终于有后,还道即墨皇室后继有人——宋卿月想出的,却是这么一个主意。
宋卿月见他抱着玉衡沉默,心头一酸,便也红了眼眶。
酸哽着喉头,她解释:“即墨云台将我和儿子,还有崔康时监视得紧紧,我们三人根本离不开定州。若轻举妄动,崔家上千人性命难保。”
即墨江年将扭着动着身子玉衡抱得紧紧,哑声:“救了崔家人,你与崔康时又怎么办?”
宋卿月掐了一会儿手指,轻声:“那你就快些打过渭江,打到定州来!”
即墨江年再哑声:“若即墨云台拿你和儿子要挟我,不许我攻城呢?”
宋卿月抬头看着他宽厚的肩背,底气不足地道:“即墨云台同崔康时说过,待你兵临城下,要我陪他演一出戏。届时无论他如何对我母子二人,你装着不理便是。”
即墨江年松开玉衡,眸色似水,恋恋不舍地看着玉衡。
因他泪流满面,玉衡见了,竟抬起小手给他抹泪。
“若……”他将玉衡的胖乎乎的小手贴到脸上,“若即墨云台丧心病狂,果真要对你母子下手呢?”
宋卿月舔了舔唇,道:“即墨云台想要崔家家财,若他敢动我与衡儿,崔康时便会拿家财说事。”
他痛楚地阖上双眸,“崔康时没有家财!”
宋卿月长长叹了口气,道:“可即墨云台并不知晓。所以你得快些打过来,我与崔康时会尽量拖着即墨云台。”
至于将崔家族人尽皆救出后,她与崔康时会面临何样的境地,她心头根本无底。
唯能做的,便是走一步,看一步。
他吻上玉衡光洁的额头,又吻上玉衡的小脸蛋,哑声:“我要见他!”
宋卿月闪了一闪眸子,道:“崔家被严密监看了,你若现身,我怕被人察觉。”
即墨江年轻声:“我那三百位枢密使可不是吃闲饭的。我今天夜里去见他,同他聊聊。你让他做好准备。”
宋卿月心头突突直跳。
即墨江年与崔康时拢共就见过三回面,回回皆大打出手,生死殊斗……
但二人确实应该见上一面,将细节一一定下,以免出现错漏,功亏一篑。
提心吊胆地,她嘴唇艰难地动了动,轻声:“嗯!但你不得冲动,不得再动手打他。”
即墨江年松开玉衡,返身看她,目光黯然。
他记起抢婚那日,他将崔康时一剑柄击倒在地,宋卿月大哭着冲过去,将崔康时护在怀里……
又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伸手抚上宋卿月的脸。
目光脉脉于她脸上探询,哑声问:“宋卿月,于你心里,你究竟算谁人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