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闲闷无话,宋卿月撩起车幔闲看窗外,马车已行至偏郊,道侧两旁红枫如火,烧红了连绵的山岭。
她遂赞:“好景致!”
一仆妇笑接道:“奴们出行前特意挑了这条绕远的道。待上了白云观,宋娘子再近看漫山遍野的红枫,那才叫养眼哩!”
“哦!绕了远道?为何?”宋卿月不解。
一仆妇笑接:“这条道虽是偏僻些,去白云观花的时间也长了些,走道的人也不多,但胜在一路的景致绝妙,宋娘子不也看得欣喜?”
“确实如嬷嬷所言!”宋卿月欣然一挑眉。
待行了半程,路过一片红通通的枫林之际,车上有仆妇羞涩道:“奴不耐长奔,欲下道小解。”
其余仆妇纷纷附和,宋卿月便喊停了马夫。许是因马夫为男子,仆妇们便往枫林深入钻去。
稍后,那马夫于车窗处手指轻叩,于窗外窘迫道:“小老儿今日腹中不畅,望小娘子也稍待。”
宋卿月会意,淡笑道:“去吧!”
目送马夫钻入枫林后,因抱了珍娘一路胳膊酸麻,正想将珍娘拍醒坐起让自己缓缓,忽听车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这些脚步声密集又疾,须臾便由远至近。
她脑中异样闪过,一凛眉一掀车幔子,尚未看清外面情形,一柄寒光闪闪的刀探入窗来。
她被骇得身子一哆嗦,瞳孔陡然一震,见一伙黑衣蒙面的人已围簇于马车四周。
“下车,快!”身材彪悍的执刀人低沉嗓音一吼。
宋卿月深吸一口气,让狂跳的心缓了缓,静了静乱糟糟的脑子,试探:“打劫的?”
执刀人再呵:“下来,否则别怪我们刀剑无眼!”
她脑中念头频闪后,站起身,将熟睡珍娘放于车厢横凳上,故作轻松道:“我带了些银子,身上一应钗饰也都给你们,别伤人!”
随后,她一掀前帘跳下马车,众黑衣人立时将她围了。
财与命两权之下,她淡定将身上带着的银子掏出递与劫匪,又一一取下身上佩饰。
只她取摘佩饰的动作分外迟缓,眸子时时瞟向仆妇与夫妇入林的方向。
只可惜,直到她将佩饰取尽,也不见她们从林中出来。
执刀的劫匪眼神嫌弃地掂了掂银子,又嫌弃一看她递于他匪手中的佩饰,“打叫花子?”
宋卿月无奈,坦诚一摊手:“只有这么多了!”
一劫匪一掀车厢前帘,见于横凳上熟睡的珍娘,遂向执刀人道:“哥几个守了数日才守来一辆车,莫如将这小娃同这马车一起劫了!”
宋卿月闻听,一道风般扑上去就将那劫匪一把推开。
她用身子将车门挡了,寒声:“此地距京城不远,且这马车非寻常人家可用,你们不怕我报官寻来?”
执刀的劫匪一挥手,立来上去三个劫匪欲将她扭住。
宋卿月也顾不得了,一面疯狂踢打一面大喊:“来人啊,抢劫啊,来人啊,有贼人……”
可她哪敌三个彪形大汉,抓舞了半天,也就给其中一人颈子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抓痕。
被喊声和打斗声惊醒,珍娘一睁开眼一看,吓得“哇”地就大哭出来。
一劫匪跳上车,伸手就将珍娘的嘴捂紧了。
宋卿月一看珍娘被人挟持住,脑子“嗡”一声炸了,“王八蛋,别动她,有种抓我,我比她值钱!”
她疯了般乱打乱踢,可还被人反扭了双手按倒于地。
执刀人蹲下身子,拿刀拍着她的脸道:“筹三千两银子来赎车中女娃。今日酉时就要。爷爷们会回此地等你。若你敢报官或不来,这女娃留着也无用,倒是听说这林子里罴狼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