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起此名,是因某夜,她于坐卧房的窗户内,静看‘柳无恙’坐在院中整理入药的丁香。
月似流银泻在‘柳无恙’身上,更兼满院飘溢丁香的芬芳……
自‘柳无恙’走后,她怎么都挥不去那份望入魂、嗅入心的静?与美妙。
一待牌匾挂好,立时有杏芳堂学徒点燃了鞭炮。
她捂着耳朵开心地尖叫,躲着地上乱窜的炮串子,浓浓的硫磺烟火气息飘满长街。
一辆紫金雕花的华贵车马从长街尽头驶来,停于崔公子购置的豪府前。车帘一掀,下来三位仆妇。
仆妇于地上置好踏脚凳后,扶着车内一华服女子颤巍巍下得车来。
不耐鞭炮气味,女子蹙起了眉头,朝香坊外欢跳尖叫的宋卿月望来。
“端的是浮浪!”女子以帕掩鼻,满脸嫌弃,“早知改日入府好了!”
“江娘子小心。”有仆妇叮嘱。
女子望向那个仆妇,忿然问:“晏元良可说了何时见我?”
仆妇指使人收起踏脚凳,搀上女子低道:“江娘子说话可要小心了。安王说了,世间再无晏元良,只有晏良人!”
女子甩手挣开仆妇:“怎么,你仗着是安王府的人便给我脸色?别忘了,我叔父也是安王的幕宾!”
“正因江大人是安王的幕宾,安王才送了这处宅子,江娘子当知感恩才是!”
女子气冲冲往府门处走,“感恩?安王强留晏元、晏良人数月,我还不能求他一见了?”
仆妇赔笑道:“大婚在即,当以礼行事,婚典未成,夫妻二人是不便相见的。”
说完向众人使眼色,众人忙尽跟上。
宋卿月被鞭炮吓到,便窜到宋玉书身后躲着,顺着眼风看到那处宅子迎来女眷入住。
只她仅见女子背影,未见面貌。
她顺口一问宋玉书:“表哥,你可听说过博陵崔氏”
宋玉书正指挥人将牌匾往正里摆,随意道:“博陵崔氏?上唐第一富族豪商!”
宋卿月好奇:“有多富?”
宋玉书轻哂:“丝竹尽当时之选,疱膳穷水6之珍……穷奢极欲之家!”
宋卿月遂悠长一叹,无怪乎那位崔公子花三百万贯如洒轻露。
香坊落成,后院也修修补补修葺一新,但宋玉书并未放她独身一人入住。
虽东市多聚达官贵人,治安良好,宋玉书却依旧不放心。
他待要宋卿月香坊开启赚了钱后,置几个仆妇才放心让她入住。
宋卿月若搬去“浮香辉月”,他也必定搬过来住,杏芳堂后院便交由学徒们住。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那位浮浪女将军时不时就来一顾,搅得他脸红心跳,心神不宁。
卫女公子救得宋卿月一命,是天大的恩情,他不便甩脸给卫女公子看。
若无宋卿月在场解围,指不定哪日,他就被那位女公子吃干抹净……
宋卿月这些日子在各大香坊做调查,顺便物色有经验的老香工。
于东阳城时,她清楚东阳官贵之家的喜好,但对上京流行的香品却不了解。
香料香材精贵,为求货不空制、空出,每一文钱须花到刀刃上,她得为“浮香辉月”香坊定好香品。
不幸的是,她在兴庆坊现了另一家香坊。
此香坊名为“盛隆香坊”,牌名简单,可坊内的陈设却毫不简单。
店内香货经她一一瞧去,竟然与她家在东阳时制售的香品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