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错了!
二人屁股尚未坐热,又一辆宫车停到医馆门口。车上下来个白净的年轻宦官,走入医馆便口称有圣喻。
宋玉书与宋卿月忙又跪下接旨。
宦官递来一张病诊及一张药方,只道让宋玉书背熟,往后给皇后看诊:诊方当如是,药方亦当如是。
“小郞中可要仔细了!”
年轻宦官细细的嗓子温温柔柔。
“姚女官因私允随意人员出入宫禁,已被处置。下回皇上若再有召,小郞中当只身前往。”
又一挥拂尘嘱咐:“小郞中可要管好自家的嘴巴,免得因言获罪。”
宋玉书背脊一抖,忙道:“小民不敢!”
年轻宦官遂出了门,上了回宫的马车。
宋卿月起身将宋玉书扶起时,见他已是满头大汗。
……
余下数日,宋玉书看诊书诊方总是出错走神,但好在宫里来人只是取走给皇后娘娘的药,未再言语威摄。
日近中元节,宋卿月与表哥上街采买祭祀的香纸。
走在熙熙攘攘的长街上,她顺口便将打算说了,“待过完中秋,我想开家香坊!”
宋玉书一怔站住,“这杏芳堂你待不得了?”
她一笑道:“表哥有表哥的营生,我也当有我的营生。爹娘一辈子制香经验,怎能到我手中就弄没了?”
想到杏芳堂牵扯到皇宫后院之事,宋玉书低头默了良久,终还是应了。
“也好!但你的香坊得离我近些,我也好照拂!至于钱的事……”
“柳无恙走时将钱还了我,足足有三千两,够用!”她淡笑。
宋玉书便又是一怔,“那又为何,他留了两万七千两银票给我?”
宋卿月愕然看他,僵立住,身周的喧嚣声再也听不见。
所以,柳无恙是将余下的钱塞给了宋玉书?
转了个身,她泛红了眼眶,却强笑道:“他可真是值钱呢!”
宋玉书跟上,凤目闪闪道:“我也没想到,他能将自己卖出那么多钱来!只他这一走,应许再也不回来了!”
再也不回来了!她心里默念。
夜里,兄妹二人去护城河边放河灯。
河边放灯人不少,微漾的河水中似开了千朵万朵的花,无数菏灯将整条河染成了七彩的颜色。
……无比炫丽,闪烁若天上星河。
宋卿月点亮两盏河灯,轻推入河,河灯里内置的纸条上,写有她爹娘的生辰与名字。
但愿爹娘在天之灵能得这两盏河灯指引,照亮轮回的路。
中元一过,宋卿月便开始满京城寻找合适的铺址。
只是上京寸土寸金,而且,但凡是人群多的地方,一铺难求。
她倒也不急。
余生就奔着一件事做,一切都讲缘分。而商铺选址,尤其讲缘份。
虽她不急,但宋玉书却有些急了。
他担心宋卿月的香坊一旦开启,与她呆于一处的日子就少了。
中秋月圆之夜,趁着宋卿月一切还未落成,他想将自己的心思往外倒一倒,也让宋卿月自己在心里惦量惦量。
坐已花谢结实的海棠树下,他提壶给宋卿月斟了一杯梨花春。
“卿月,我心里有事,想与你一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