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眼前,柳无恙已经无影无踪……
她攸尔惊醒。
启开惺忪的双眼,见阴沉着脸的宋玉书将饭菜往她面前摆。
“吃饭了!”
宋玉书不仅脸臭,语气也臭。
她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讪讪坐正身子,拿眼偷觑宋玉书。
想来是见她偷懒不背书,宋玉书这才么不高兴。
一双筷子递到她面前,她接过后,宋玉心拧着眉给她挟菜。
还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这才到了几日,宋玉书就给她脸色看了?
埋头扒拉着饭粒,她筷子敲着细瓷碗,叮当作响。
宋玉书也埋头扒拉着饭粒,筷子碰碗的声音比她还大。
塞了满口饭粒,唇边沾着几粒白晃晃的米饭,宋玉书看也没看她,闷声:“他叫柳无恙?”
宋卿月也塞了满口饭,被宋玉书这么一问,她“啊”了一声,口中掉出一坨饭来。
尴尬地看了眼那坨米饭,她擦了擦嘴。
没敢回应,她抬眸怯怯一看宋玉书。
许是从未见过她这么小心的眼神,宋玉书叹了口气。
一抻脖子咽下满口米饭,给她布了一箸炙羊肉,闷闷道:“那个人太危险,往后莫再提他!”
宋卿月咬着筷子怔忡……她也没提柳无恙啊?
虽然不解,她还是应了。
听她应了,宋玉书脸色缓和了些,给自己挟菜,“午时不午休,我带你去买些胭脂水粉!”
她扒拉着饭粒,轻声:“不必!”
“明日东街有香桥会,去讨巧的女子哪个不会粉香脂红?凭何让她们比下来?”
她闷闷道:“我不争这个!”
宋玉书断言:“我争!”
她怔一抬眸……
宋玉书闷头吃菜,头也不抬道:“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家卿月千好万好,非是别人足下的垫脚石,当捧在掌心里宠!”
宋卿月的杏眸缓缓红了……原谅了他刚才同她置气的事。
与晏元良成亲五年,被晏元良编着花样、找尽借口冷落与拒绝。
她的自信心早已烟消云散,若非被宋玉和点醒,她竟忘了自己也值得被人疼惜。
不久后,长街上,兴高彩烈的宋卿月身后,是手提胭脂水粉的宋玉书。
胭粉店的娘子给她淡施过薄粉,浅点过胭脂。
此时人比花娇,偏她还频频回头问:“可好看?”
宋玉书每问必夸,却夸得次次真心。
叔婶养育栽培之恩无以为报,让宋卿月活回未嫁时的神彩飞扬,便是他仅能做的事。
刚回了医馆,二人屁股未坐热,便见门口走入一队戴折耳盔,着银色直身甲的金吾卫。
他们身材高硕,手按腰刀,神色肃穆环顾馆中所有人。
领的金吾卫队正朗声问:“此馆何人是郞中?”
馆中学徒兼等候看诊的病人俱惊,纷纷望向一馆之主宋玉书。
宋卿月心底慌乱,只道是自己在东阳的事犯了,这帮金吾卫来拿她的。
遂将头埋得低低。
宋玉书强稳了心神,自诊案后转出,于队正面前一拱手道:“杏芳馆的郞中正是在下!”
队正淡看他一眼,朗声:“我等乃京兆府法曹麾下。近日若有刀伤患者投医,你须立时向京兆府通报。若有隐瞒,后果自负。”
宋玉书忙应了。
队正又将拿在手中的画像展开,于馆内巡走展示。
“见此形貌者也要向京兆府通报,一旦确认,京兆府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