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月眼神四飘,涨红了脸寒声:“别来了!真没眼看。”
柳无恙脚下立时一顿,扬眉一喜:“你帮我洗?”
宋卿月头埋着低低,一把拖过台上那堆衣物道:“快走,快走,别污了我的眼睛。”
如蒙大赦,柳无恙抱着膀子遮着身子,快活地挪到院中一株树槐树后藏起。
将头脸从树干后露出来,望着头也不回的宋卿月,他实诚道:“我不走!这里住着的不知都什么人,留你在此我不放心!”
既然如此,那也唯有如此!
宋卿月着实乏了,三下五除二将那一堆衣物粗粗洗过,疲累之时,抬袖擦拭汗水淋淋的额头。
已挂满翠绿扁果的老槐树下,柳无恙双手环住抱树干,透过微弱的灯光,眼神定定落在宋卿月娇小的背影上。
他目光似一汪融融春泉,柔柔地,将浣衣的女子尽浸其内。
半个时辰后,宋卿月才浣完衣物。
她将其它衣物尽装入桶,唯将自己不便外示的小衣抱在怀里。
一扭头,冲树后一言不之人道:“将衣服拎回屋子晾了!”
也不管树后藏着的人有没听到,她快步就走出院子,直上木梯。
回屋后,柳无恙还落在后面。
她东张西望后,将粉红肚兜偷偷晾到榻边的文玩架背后。
怕它掉了,还拿了一卷架子上的书压住。
门口人影一闪,柳无恙拎着木桶躲躲闪闪入屋。
四下一扫,见宋卿月已躺上床榻,面朝墙壁而卧。
他便放开遮着身子的胳膊,四肢舒坦地将衣服一一晾于窗外的竹杆上。
见宋卿月默不作声,只当她乏得紧了霎时入梦,他盘腿坐在铺好的褥子上,目光愣愣落在榻上那具娇小的身子上。
明明身高不及他肩头,偏凶得像只随时张牙舞爪的兔子……
嫁与那读书人晏主簿这些年,此女子的温婉娴淑到底是如何装下来的?
虽他疲累,可将才冲了一通井水,浸凉的井水激得他脑中此际分外清明,半分睡意也无。
屋里的灯未灭,他四寻可混时间的物什,目光便落在床榻边那只文物架上。
架上除了些瓷器摆件,还放着几本泛黄的书卷。
一时睡不着,他蹑手蹑脚起身,无声挪到那文物架边,抽出一卷书。
未曾想,那书下竟压得几根红绸细带,细带下连着一片红粉粉的绸布。
因他将书卷取走,那块奇怪的物件便坠落到脚边。
他捡起细细一看,轻声诘讶:“何物?”
哪知,根本未睡的宋卿月一直关注着他的动静。
悄然一扭头,一见柳无恙手中竟然拎着自己的红肚兜。
宋卿月霎时从榻上腾起,如风般扑向他去。
背后忽然袭来风劲,柳无恙未加思索,手肘立即屈起向身后来人一撞。
遇袭反击是他经年养成的即时反应,不过脑子。
待瞥见是宋卿月,大骇之下,肘上力道虽死命收住九成,还是无可救药地撞上一团绵软。
便这一成力道,宋卿月也承受不住,身子霎时后倒……
柳无恙未假思索,立时倾身将她倒下的身子抱住。
不想失了重心,便于半空里生生调了个转,将自己垫在她身下,手还不忘将宋卿月后脑勺护住。
随即“扑通”一声,二人重重摔倒。
柳无恙朗目圆睁,瞪向宋卿月近在咫尺、花容失色的脸。
他暴呵:“宋卿月你做什么?知不知道你在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