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夫人可不想被陛下迁怒,心里暗恨皇后借题挥,立刻说道:“只是臣妇随口一说,岂能往御前递话,皇后娘娘千万莫要如此。”
顾清仪虽然带着笑看着纪夫人,但是眼神却是冷冷的,“纪夫人如此说本宫真是伤心,夫人风闻奏事质问本宫倒是理直气壮,怎么一说往御前递话便立刻改了口风,难道说在夫人心中本宫便是可随意戏弄的人不成?”
纪夫人哪想到皇后会如此质问,即便是心中恼怒,也不得不起身告罪,“臣妇失宜,没有弄清楚便开口提及此事,的确是臣妇之错,还请娘娘恕罪。”
“知道的是纪夫人无心之错,不知道还以为纪夫人故意为难本宫呢。”
纪夫人后背一凉,脸色都黑了,却还得弯腰赔罪。
顾清仪也没再搭理她,只看着众人说道:“今日天色也不早了,诸位夫人散了吧。”
顾清仪说完就起身,扶着眠春的手先一步离开。
众人起身恭送皇后,等皇后一走,你看我我看你,尤其是纪夫人最为丢脸。
李夫人也不会替纪夫人圆场,走过她身边的时候特别真诚的说道:“惠康的女郎们都会记住夫人今日的谏言,的确是个好主意。”
纪夫人:……
李夫人径自离开,纪夫人气的浑身走,纪琳琅在一旁欲要上前,却被裴韵菘轻轻拽了一下。
“裴姐姐,你做什么拉住我?”纪琳琅很替阿母难过,真相分明不是这样的。
裴韵菘看着纪琳琅小声说道:“皇后娘娘欲要给纪夫人扣上这样一顶帽子,你看着这里的人跟红顶白奉承皇后讨皇后开心,便是你们不承认又怎么样?”
纪琳琅眼泪都要落下来了,“那怎么办,难道就任由她们颠倒是非不成?”
裴韵菘往四周看了一眼,道:“出了宫再说吧。”
纪琳琅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着裴韵菘往外走,走了几步,又追到阿母身后陪着她。
裴韵菘慢条斯理的跟在众人身后,瞧着这些身披彩帛,衣饰华贵的夫人们,顾清仪坐上了皇后的位置,她们还不是依旧弯腰奉承?
今日的事情裴韵菘思来想去,顾清仪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琉璃盏?
当初鹘州的琉璃往外售卖之后,裴韵菘已经启程前往惠康,自然不知道鹘州出琉璃一事。
但是她现在摸不清楚皇后到底要做什么,也知道顾清仪无事不起早,肯定另有所图。
而且今日女学的事情,裴韵菘反倒觉得是个好机会,若是能建一所女学,是不是能像前朝一样女学出身可考内宫女官?
若是这样的话,即便是顾清仪能挡住她选秀进宫,也挡不住她授官进宫。
只是这事儿要怎么操作,她还得回去细细想想。
既然顾清仪要把这件事情落在纪家的头上,只要能说服纪家出面促成此事,说不定真的能成功。
裴韵菘其实心里已经有些着急了,顾清仪进宫之后,朝堂上已经数次提及选秀的事情,但是陛下无一例外都拒绝了。
初次选秀要陛下登基一年才可,以这个为由倒也理直气壮。
但是若是真的有选秀之心,就该从此时操办起来,毕竟秀女抵达惠康也需要时间,更不要说各地还要筛选秀女仪容。
裴韵菘不妙的感觉加深,所以今日女学的事情,倒是让她看到了另一条路。
裴韵菘出宫之后直接回了住所,没想到惊喜正等着他,二叔居然到了。
裴韵菘衣裳都没换直接去拜见,裴宿见到侄女也很开心,“听闻你今日进宫赴宴,如何?”
裴韵菘坐在下,正好心中迟疑,就把自己的疑惑说了一遍,“我实在是想不通皇后到底要做什么,叔父以为呢?”
裴宿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才看着侄女说道:“你来惠康早一些,怕是不知道你离开河东前往惠康,并州那边就有商队对外售卖琉璃。”
裴韵菘一愣,“什么?”
裴宿叹息,“听你这样说,如今看来并州的琉璃果然跟顾家有关系,若是这样的话,只凭借琉璃一物,顾家就能在短时间内积累大量的钱财。”
士族好奢,这样的东西拿出来,自然是人人喜欢,尤其是鹘州的琉璃要比西域流进来的更为精美。
裴宿很喜欢琉璃,自己私下里也买了几件赏玩,花费不菲。
但是一想起这东西是顾家的,自己给顾家送钱,就觉得气闷起来。
裴韵菘终于明白了,“难怪皇后今日设宴用琉璃碗盏上桌,果然是另有图谋。”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鹘州居然会有做琉璃的手艺,这可真是让她又恼又怒。
“叔父,你说陛下知不知道此事?若是顾家借此大肆敛财,会不会触怒陛下?”裴韵菘看着二叔问道。
裴宿想了想说道:“先不着急,看看顾皇后接下来要做什么再说,至于你说的女学一事不要掺和,女学其实能这么容易重设,便是前朝因为女学也闹过不少事情,这件事情廷议肯定不会通过。”
既然不能成的事情,裴家自然不用再这样的事情上费心费力。
裴韵菘有些失望,“真的不能吗?”
若是不能成,她以授官进宫的路子就要断了,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