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既仍有意变法救国,只是限于太后掌控,难以施展。如今天下开明之士无不恨那老妖婆,国内外都愿皇上主政。皇上若有意时,顾旸今日便带皇上逃出瀛台,与革命党、维新党协商,召集天下英才,看能否建起一个民主之国,既立宪又共和,仍由皇上做一国之君。那时必然四海响应,皇上也可大展宏图,百姓也不必再受苦了。”
光绪帝一面听着,呼吸愈发急促,眼中的也愈发亮了。但到听完,他的眼神又重新黯淡下来。
“你的构想虽好,只是风险太大。且不说到那时能否与两党达成一致,共建国家,天下会否响应,便是今日逃出瀛台,也难如登天。”
“皇上若有意时,以顾旸的身手,此事不在话下。”顾旸说道,“便是真有差池,顾旸也愿拼上性命,把皇上送出瀛台。”
“你若如此说时,朕就更不能答应了。”光绪帝说着,撑起身子来,缓缓走到月下,背向着顾旸,许久,才叹道,“你是珍妃以外,唯一与朕掏心窝子之人。若来日有机会,朕必当重用,岂能于今日教你冒性命之险,去做那渺茫难测之事?况且,纵能逃得出去,若再建一国,与大清对立,势必为众人所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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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旸道:“那时皇上再定国号为‘清’,便是了。”
光绪帝叹道:“此清非彼清,彼国非此国。如今的这个大清,才是我爱新觉罗家的祖宗基业。顾卿之言,终究太过冒险,只怕一不留神,朕要成了千古罪人。”
顾旸道:“只怕错过这次机会,以太后的狠辣,不知皇上何日才能逃出瀛台,重新主政。”
光绪帝幽幽地道:“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守夜人。汉献帝、崇祯帝他们,难道真的便比前代皇帝差了?并不尽然。上天注定了朕是这个时代的残棋,那朕便注定再难向前半子。”
顾旸沉默不语,亦觉感伤。
“但从另一个角度说起来,也算天无绝人之路。”光绪帝笑道,“的确,朕在瀛台,受尽太后折磨,落下一身的病。但朕究竟年轻。老婆子的境况,眼见得更一日差似一日了。朕在此地,每日亦常偷偷修习各国政体法律,只待那一天重振朝纲。妖婆纵然狠辣,也总不能把朕杀了!”
顾旸听得,慨然道:“皇上能有此心,实是国家百姓的洪福。顾旸愿等那一天。皇上某日主政时,千万把顾旸召来,顾旸尽力扶保皇上,共兴中国。今日便到此罢。顾旸还有要事在身,皇上,珍重。”
光绪帝道:“你要去刺杀太后么?”
“我……”顾旸愣了愣,微笑,“自然不杀,否则要陷皇上于不孝了。我要去活捉了太后来。”
“那可比刺杀还难得多。大内高手众多,你多加小心为是。”光绪帝道,“这个给你。”说着,从那本《三国志演义》里取出一面对折了的绢帛,交给顾旸。
顾旸展开一角看了,竟赫然是紫禁城的地图。他抬起头惊望光绪帝,少时平静下来,点点头,站了一回,便要转身。
“顾旸。”
身后光绪帝轻声唤住。
顾旸转过身来,只见光绪帝凝立在夜色中,脸上满是不舍。
“但愿朕与你还有再见之日。”
顾旸静伫片刻,把拳一抱,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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