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斧机甲一个踉跄,高负荷的空战终于还是让施广忠的旧伤在这一刻爆了。而他眼前这一位使用了自己盾戒的不知名女子,吃痛受伤后也不再恋战。见战场有隙,女子立即飞身折转,摆脱武凯常天二人,化作一道流梭疾驰远去。施广忠此时已无后继之力,摇摇坠落于地,面甲开阖,一口鲜血憋闷而出。常天见行如此,疾驰落地正欲上前搀扶,不料,却瞥见空中武凯纵甲提剑正自施广忠后背直冲而下。来不及多做思考,常天急冲向前,一把推开跪地吐血的赤焰机甲。烈甲长剑顺着常天重甲的腰腹贯穿入地,鲜血混着剑刃滑落。
武凯一击不成,抽剑横扫,却被回过神的施广忠持斧挡下。
“为什么?”施广忠眼神复杂,凝视着眼前这位培养多年的亲信副手。
“繁花自有枯败之时,行,是你荣退的时候了。”武凯不愿多言,避过目光举剑刺出。
施广忠斧刃上挑,堪堪挡住叛徒攻势,恍然怒道:“葬花社!没想到你竟然是那帮畜生!”奈何老将此刻已是旧疾新伤,只能被动防守。
武凯不再多言,挥剑提刺。此刻他只是对付两名受了伤的残兵,自然毫无留手,只欲早早完成组织任务,以减轻背叛的负罪感。攻势越猛烈,就在长剑即将穿刺行胸膛之时,施广忠咬牙提斧,斧刃再次火光激射。重甲侧身一个下蹲扫堂,变招撂翻敌叛。而后翻身骑压,烈斧斧刃顺势抵住武凯面甲。
然而赤焰烈斧终究还是没有劈下。
“你走吧,给劳资滚远点!别让我再看到你。”施广忠再次吐了一口血沫,卸了武凯的长剑,起身提斧不再管那个倒在地上的叛徒,踉跄着走向受伤不起的常天。
“咻!”一道银箭从南向的草丛间背刺而出,瞬间穿透了施广忠的胸甲。“唯独你必须死!”金属男站立场中,脚踩着二叔被击倒在地的身体,手中捏着一颗跳动着的心脏,恶狠狠地说道。而后伏下身体,当着赤焰甲内未合眼的施广忠面捏破,用极扭曲的语调柔声说道:“咳咳,阿爸我替你报仇了。”
如若杨浩在此,或许能够认出,这个金属人正是当年那个踩了他一脚的失魂男。
四水屯后巷一民房内,高氏正躲在屋中角落苦苦支撑,门房外怪兽的呼啸、兵士的杀喊,对此时的她已经不再重要。头脑中始终有种莫名的呼喊在诱惑这个柔弱女子,让她放下一切来获得解脱。只是,女人心中对孩子的挂念让她不敢屈服,她坚定地告诉自己,被她托付了一切希望的施梁一定会带着孩子回来的,她需要坚持!一定要坚持!
胡乱厮杀的怪物终究无法抵挡正规军的驰援火攻,越来越多的狂兽被训练有素的兵士们合力斩杀。
村道口,烈甲与巨兽间的战斗依旧如火如荼,彭虎、李勇、马飞三位排正举剑追击着那头大杀四方的长毛巨怪。然而巨怪度极快,虽然武力敌不过三人合围,却是会四处奔窜,不与三位纠缠。凭借着自己在钥雾中暴涨的怪力,腾挪间不时偷袭落单烈甲。
好在钥雾源已经得到了及时控制,村里的雾气开始慢慢消散。随着合围圈逐步收拢,长毛怪辗转的空间越来越小,加上钥雾补给不足,身体逐渐收缩,一点点有了人形。
不难推测,它正是那位患病罹难的红甲兵士。
此时的巨怪已经被众将士合围在角落,奔袭之余,它也不再对同伴下死手。狂热散去后的记忆回现,让巨兽的眼神开始有了懊恼与惊恐。
看着眼前人不人鬼不鬼的往日同僚,彭虎三人心中悲戚。
“兄弟,让我来帮你解脱!”彭虎说着,只身向前,一步步走近那已经蜷缩在角落的怪物。
长毛巨兽听懂一般,翻身而坐,颤抖立起,双手捶胸,仰天嘶吼:“恶!”
“别怕,烈甲军团的兄弟,只有站在死,不会跪着生。起来!勇敢点!”彭虎再次大声喊道。
“恶!”巨兽再次嘶吼,试图站立原地。
“身披烈甲,死不言败!”彭虎知道它在说什么,提剑刺出。烈甲长剑一剑穿心,火焰顺着剑锋两刃慢慢开始燃烧。“恶!”巨怪再次怒啸,一把拉扯下藏在脖颈长毛中的银牌坠链,塞到郑虎手中。此时的他,脑海中依稀回忆起入伍时相送的父母。很遗憾没能穿上那身机甲,红甲兵士在最后一刻这样想着。
在一众兵士的瞩目中,红甲咬牙迎接着生命的最后一刻,身体内转化成的钥气被火剑炙热的温度一点点焚尽,身形越来越小,最终化作一团焦炭。
勇敢的战士带走了未达成的遗憾,留下了郑虎手中刻着的八一五身份铭牌。
终于,内村兽潮随着最后一只凶怪被屠而告一段落。所有人拖着疲惫,忙碌着打扫战场。
此时活下来的内村村民已经不多,一众海棠士正四散开搜寻着。心念高氏的施梁正在努力钯拉着后巷破损的残垣,摸索着前往后巷的道路。忙碌间一黄衣海棠士踉跄着走了过来,没走几步便就靠倒在施梁身上。“是我。”轻柔的声音在施梁耳边响起。施梁知道,这人正是不久前分别的姜岚。没等施梁开口,小岚虚弱出声:“姜受伤了,我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养伤。”
“高氏还在里面,等我会,我带你俩一起走。”施梁扶着姜岚靠着一处残垣坐下,而后加快了度。
“嗯,她身上有我的印记,目前没事。”小岚也知道他心里担忧高氏,靠着墙,暗自催动钥力,钥金属顺着海棠士的脚潜入倒塌的断壁之中,协助开辟道路。
没一会,两人便摸索到孙家屋前。或许房子离战场中心较远。整体上未受到破坏。“轰!”施梁尽力撞开挡路的钢筋铁网,闯入屋内。
“你没事吧!”施梁呼喊着眼前缩在角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