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仲双眼血红,望向远方,声音嘶哑,阴鸷冷笑道
“呵呵……真到了那时,本王定当效仿唐朝安史之乱时坚守城池一年的张巡!”
“呃?!”党项族侍卫官不解地问道“张巡是何人?居然能坚守城池一年啊!那他所守城池里的军粮一定很多吧?”
李仁仲脸色阴鸷,冷声训斥道“少问,多做事!本王今日之言,不许外传!”
“小人遵令!”侍卫官不敢再多言了。
若不是李仁仲被宋国大军围困城中十余日,搞得他太压抑了,这种有违仁义、灭绝人性之言,他是绝不会说出口的。
‘还好,本王身边的侍从官,是一个党项族武夫,这个粗人不读书,不知道唐史,他更不知道在唐朝的安史之乱中,唐朝淮阳守将张巡,坚守淮阳城池一年因粮断而食城内百姓三万人……’
想到这里,李仁仲不禁身躯微微颤抖起来,他还有后半句话后,埋藏在心底
‘若等到我大夏西京城内的汉人,都被吃光;那么,党项族人中那些不能守城的平民老者、妇女和儿童,也定会成为我守城兵将们的口粮啊!’
‘若到那时,本王也要学张巡,率先杀掉妻妾儿女,烹之,犒赏三军,以鼓舞士气!’
‘再杀城内无用之人,煮而食之,定要守住此城,守住我大夏国龙兴之地,以此拖垮、拖死宋敌大军……’
……
“濮王!”侍卫官看到李仁仲面色惨白,身体颤抖,他小心翼翼地轻声问
“濮王,您从大清早忙碌到如今下午,太过劳碌了,还是回府用午膳,再休息一会吧?”
李仁仲摆手道“本王不累,亦不饿!”
下午,李仁仲在一众亲卫兵的保护下,他骑着战马在城内,亲自带队,巡视各队征粮军的进展情况。
“报!”李仁仲突然接到手下快马来报
“宋军押解着被俘的我大夏国晋王,已西城外游行示众到了南城外……’
李仁仲皱眉问道“游行的宋军,还在南城外吗?”
报事官答道“回禀濮王,宋军游行队伍已离去,但他们并未归营。”
李仁仲沉思道“看来,他们还要去我西京的东城外和北城外游行啊!据你所探,我军看到宋军游行队伍后的反应,是怎样的?”
“回禀濮王,我军守城兵将,看到宋军押着晋王的游行队伍后,很多兵将都悲观起来……”
“军中流言四起,很多兵将私下相传
‘宋军得到天神相助,能引天雷,把我大夏国最强的骑兵铁鹞子,都给电击雷劈得全军覆没了!要不然,宋军怎么能俘虏到铁鹞子军主帅晋王李察哥呢?
晋王他可是咱们夏皇最宠信和最倚重的战神啊……’”
“如今,在我西京城内很多守城兵将中,流言四起死守西京只有死路一条,此城必被宋军攻破,此战也必败无疑,还不如趁着天黑,打开城门,强行突围而出,或许还能杀出一线生机……”
“啪”的一声,骑在战马上的李仁仲,愤怒扬起马鞭,在半空中甩出了一声震耳的鞭响,他气得大呼道
“该死的宋军,竟然使出如此卑劣手段!来人呐,随本王赶赴东城,一看究竟。”
“遵令……”
………………
穿着五爪蟒袍的李仁仲,登上西京的东城后,守城兵将立即停止了丧气的哀叹和议论声,守城的夏军士气为之小振……
李仁仲站在城楼上,听到城下的宋军,正轮番用汉语和党项语,交替着向城上齐声大喊。
宋军先齐声大喊进行劝降,他们再大骂夏军若不开城投降,后果必然会像李察哥那样被俘,生不如死……
李仁仲手扶城楼上的垛口,探头向下望去,只见城下远处的宋军近千人,他们押解着被捆绑在楼车上的李察哥,正在城下示众游行……
那楼车上除了绑着狼狈不堪的李察哥外,还系着残破带血渍的铁鹞子军旗,以及楼车上还挂着李察哥逢战必穿的特制精钢盔甲。
“唉!”李仁仲悲叹一声。
他本想对手下兵将谎称宋军游行绑押之人,并非大夏国晋王李察哥。
怎奈李察哥的知名度太大,他又长年领兵,军中的老相识颇多。
去年,晋王李察哥还来过西京城,并视查慰问了西京城的三军,这西京城内认识李察哥的夏军人数众多。
李仁仲为了稳定军心,鼓舞士气,他动情地高喊道
“我大夏国晋王虽被俘,但其并未变节降敌,不然也不会被宋军折磨得如此狼狈啊!”
他身边的众兵将皆点头称是。
李仁仲高呼道“晋王忠君爱国,宁死不降,乃是吾辈楷模!吾等当效之,坚守城池,誓与宋敌血战到底!”
城上夏军听着李仁仲激昂的高呼声,又望向城外一座连一座的的宋军营寨,他们有气无力地跟着李仁仲喊了几声
“吾等定要坚守城池,誓与宋敌血战到底!”
突然,李仁仲看到,宋军游行队伍的后方,又出现了一队盔明甲亮的数百骑骑兵。他们保护着一位骑白马、身披大红披风的贵人。
在城上远观那位贵人,虽看得不太真切,但感受到此人气度不凡、雄姿英!
他却不知,此等贵人,正是大宋天子赵官家。
现在大夏西京东城楼上的濮王李仁仲,能有幸与城下远处的大宋天子赵官家,隔着四五百步远,相互默默无言地对望着……
“启禀濮王,末将愿率千骑出城杀敌,抢回被宋军所俘的我大夏国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