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察哥不仅身上的无数条伤痕巨痛无比,他看到了之前自己引以为傲的铁鹞子军旗、静州兵马的军旗,都緾裹自己的身上时,他心好似炸裂开了一眼巨痛。
这就是,他还没被杀,而其心已被先诛之痛!
岳飞不解地向韩世忠问道“良臣兄,为何不给此贼换上衣服,而用夏军旗帜包裹其身,以遮其羞呢?”
韩世忠笑吟吟地说道“吾虽未及鹏举贤弟觐见过赵官家的次数多,然则,吾料定赵官家看到吾等用敌军之旗,而衣之敌军主帅李察哥这个俘虏,必会龙颜大悦!”
岳飞却皱起剑眉,思索后言道
“飞与良臣兄,一见如故,有一言相劝,不知当讲否?”
韩世忠笑呵呵地说道“鹏举贤弟,但讲无妨!”
岳飞正色,开口对韩世忠道“你我深爱皇恩,领兵为将,当应沙场多立战功而报国、报官家。可莫要学那蔡京、王黼、朱勔之流,为讨好大喜功的官家龙颜大悦,而故意做些曲意逢迎天子之事啊!”
韩世忠听完岳飞的逆耳忠言后,面色为之一变,收敛起微笑,略思忖后,他觉岳飞太过刚烈忠直了,以自己从军十余年的见识,必须好好开导一下岳鹏举这位小老弟,不然以后他恐怕后其刚正不阿的性格而大亏啊!
他拍了拍了岳飞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鹏举贤弟所言极是,蔡京、王黼、朱勔之流,皆是谄媚上意,而受到重用。然则,你我二人,却是凭着真本事,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地拼死克敌而得到的提拔。
“如今,为兄用数面缴获来的敌军旗帜,给李察哥当衣服穿,并非想要媚上,而是让官家新眼见证我军大胜西夏铁鹞子军之赫赫战功!”
岳飞微微颔。
韩世忠一指裹在李察身上的夏国军旗,说道
“鹏举贤弟,看那几面缴获来的乱军旗帜,不仅染了夏军的鲜血,也当染上了不少我军将士的鲜血。此功,并非只是你我之功,亦是我军全体将士之功,还是赵官家研制出了火器并赐予我军使用之功德,方能打败不可一世的铁鹞子军和夏国静州兵马啊!如此,岂有不让赵官家见识之理呢?”
岳飞听后,不住地点头。
“飞误解良臣兄了!”
“哈哈哈……”韩世忠大笑,继续说道
“鹏举贤弟刚刚从军不过一载,军中的上下级关系甚是复杂。他日有空闲之时,为兄定当好好讲与贤弟听。稍后,你我押着俘虏李察哥面圣时,若有机会,定要多多夸赞赵官家研制出并赐给咱们的火药武器,对战胜敌军的重要作用。”
岳飞不可否认地点道“这是自然!火药属实是破强敌之利器。”
韩世忠又道“还有,你我也要在官家面前,感谢率领大军正面伐夏的郭成老将军。其部,起到牵制西夏主军大军的作用。方能让我奇袭成功。”
岳飞想了想,又点了点头,道“良臣兄,此言在理。”
韩世忠又道“如此之后,若官家再问此战取胜之功,依鹏举贤弟之见,可为吾部将士请功否?”
岳飞思索后,答道“可矣!”
韩世忠皱起眉头,却道“依然不可!”
“呃?”岳飞好奇地问道“为何不可?”
“唉!”韩世忠叹息一声,说道“如今,种师道、种师中、刘延庆、姚古四位将军奉诏从本部人马中各抽调二万精锐之师,来此增兵围困夏国西京城,这四部老将,无论资历、官阶还是家世,皆非你我二人可比之,若有机会,你我应该向这四位老将致谢啊!”
“鹏举贤弟啊,其实,此次没被官家召来参战,正在戍边的折家军,你我二人若在西北为将时,亦要多多交好。”
岳飞沉思无言,他觉察出韩世忠虽是一位忠勇良将,可是在为人处事方面,太过圆滑了。
这令性情耿直的岳飞,有些不喜,也不愿向其学习圆滑的处事之道。
韩世忠也知凭着自己的三言两言,也不可能一下子改变岳飞那耿直的性格,他讪讪一笑道
“当然,以上这些,只有官家问时,你我二人便可趁机如此答之。若不问,你我亦要少言。当知‘言多必有失’之理。”
岳飞点头称是。
韩世忠一指李察哥,对岳飞道“此贱方才信口雌黄,对你我二人辱骂,你我虽可忍,然则,他对咱们的赵官家漫骂诋毁,其罪甚大,故此你我二人才对其进行鞭刑。
“此事,还有劳鹏举贤弟,写在奏折之中,防止赵官家见到李察哥此贼身上有鞭伤而龙颜大怒。”
岳飞颔道“良臣兄所言极是。飞立即将此事前因后果,写于奏折之上。”
“好!”韩世忠道“来人,取笔墨纸砚伺候。”
……
岳飞写好了折奏,距押送李察哥觐见赵官家只有半个时辰。
韩世忠和岳飞,皆顶盔贯甲,骑上各自战马,亲点二百名精锐骑兵,奉诏押送着装有夏国晋王李察哥的囚车,去往四里地之外的姚古军营,准备觐见在其营内的大宋天子赵官家。
因夏国的西京城被十万宋军困围起来,夏军根本不敢出城来战,故此,韩世忠和岳飞押送着李察哥,一路平安无事。
他们到达姚古军营前,韩世忠向守外营的宋军将领,出示了官家召见的圣旨和令牌后,被放行进入姚古代军营。
当他们被姚古部军吏引领带路,行到中军大帐外二百步远时,又遇到姚平仲率领的守军防线。
“来者何人?”全副武装的姚平仲,高喊道“为何要接中军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