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弛这不是真的要跪他,而是想把他往火坑里推。
若是今日裴云弛这句话被别有用心之人添油加醋传出去,外面那些言官文臣都会不要命般参他恃功而骄,逼得皇子下跪,还要说镇北王府离举兵造反不远了。
为了大局,即便裴云弛狠狠触犯了他的逆鳞,他今日也只能就此作罢。
这份憋屈他记在心里,以后再向裴云弛讨回。
但就在裴璋起身的这一刻,雍帝却抬起一脚把裴云弛踹在了地上,还指着裴云弛怒骂道,“干出这等丑事让你赔不是,你还吊儿郎当的,你这是在丢朕的脸!”
裴云弛被他踹得猝不及防,跪下时差点把脚给崴了。
裴璋看到这一幕,眼底微冷,默不作声地弯腰扶起闻萱。
雍帝在演戏给他看。
这一脚过后,今日裴云弛借着闻萱当众辱他的事,在明面上就得翻篇了。
裴云弛委屈道,“父皇,儿臣没有吊儿郎当,儿臣是真心想给璋堂兄下跪赔不是的——毕竟对闻大姑娘是儿臣失礼在先,儿臣也知道错了!”
“你还敢嘴硬?”
雍帝抬起脚又作势要再踹,被宫人们慌忙拦住。
6太后看着这场闹剧,太阳穴突突直跳,“咱们这是皇家不是农户,皇上要教训儿子也不必拳打脚踢的。”
说着她又对自己的宫人道,“赶紧把安王扶下去,堂堂皇子这样跪着成何体统。”
闻萱听出来,太后娘娘这是嫌裴云弛不体面了。
裴云弛丝毫不怵太后嫌弃厌恶的眼光,对着太后笑得灿烂,“还是皇祖母疼我!”
6太后强忍着才没当众翻白眼,只在心里埋怨雍帝,这种场合把这搅屎棍带来做什么。
裴云弛走出大殿时,还回头朝裴璋和闻萱看了一眼,特别不要脸地朝他们挥手,“堂兄堂嫂不要生小王的气,等来日小王在华京最好的饭馆请客给二位请罪!”
闻萱心道,还是别了吧安王殿下,没人想去赴你的鸿门宴。
裴璋却是不动声色地用身子将闻萱挡住,阻断裴云弛朝她望来的目光。
走出清宁宫上了轿子后,裴云弛收起嘴角的笑意,轿帘放下的那一刻,他的脸色便变得阴郁晦暗。
坐在他身边伺候的内侍小心翼翼摸出药膏,要给他上药,却被他扬起手不耐烦地打翻。
“父皇踹的那一脚不过是花架子,哪里就重到要上药了?”他冷笑道。
内侍低下头,不敢吭声。
“哼,这裴璋的气性倒是大,本王不过离他的女人近些说话,就把他气成那样。还当着父皇的面,他那眼神就要把本王生吞活剥了似的,那要是日后本王睡了他的女人,他是打算拿剑砍下本王的头?”
裴云弛靠在软座上,勾起薄唇笑得满是恶意,眼里兴致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