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他看向她的眼神,她还能看出,在他眼里她闻萱就是卑劣不堪的贱人,给林莲儿提鞋都不配。
“奴婢,奴婢没说什么,三少您是不是记错了——”杏儿怕得浑身簌簌抖,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惊慌失色,嗫嚅了半晌,才憋出这句气若游丝的话。
玲珑郡主见她这般态度,眸光又冷了几分。
可以说在场所有人都看出这对主仆心里有鬼,就连护子心切的赵氏都不例外,只有闻辰还傻傻地相信杏儿之前那一套说辞,还着急地劝她道,“真的假不了,作恶的人都不怕,你又没撒谎你有什么好怕的?”
好一句真的假不了,但他说反了,今夜的事是假的真不了。
原本还沉着心的闻萱彻底释然。
摊上这么个蠢货堂弟,她再操心也没用,闻辰生来就是要给武安侯府丢脸的,谁拦着都没用,这就是孽债。
既然今夜这场猴戏她是看定了,那她为何不调整好心态,淡定地欣赏他上蹿下跳犯蠢的姿态?
就让三房的人去担惊受怕吧!
“你不就是怕得罪人吗?我闻三公子在此,有我在谁都动不了你,你只管大胆地说!”闻辰见杏儿还是不肯开口,挺着胸膛就给她打气。
闻振刚听到儿子这句话,两眼一翻差点气得晕厥。
造孽啊,他闻三爷的一世英名都要被这白痴儿子毁于一旦!
赵氏望着这对主仆,也是恨得咬牙切齿。
这两个狐媚子到底给她的宝贝儿子下了什么迷魂药,才让他这么死心塌地?
玲珑郡主看不下去了,她不去看还在装聋作哑的杏儿,而是冷冷地凝视着躲在丫鬟身后的林莲儿,沉声道,“林姑娘,她是你的丫鬟,她去和闻三少说了什么,你肯定心里有数。她一个奴才没见过世面,在本郡主问话时支支吾吾,你贵为吏部尚书府的千金,总该知道礼数吧?”
林莲儿缩了下肩膀,无措地抬起眼,望着玲珑郡主的眼睛湿漉漉的,眸光里盛满惧意。
她这样的眼神在闻辰看来是十足勾人,但在玲珑郡主看来那就是十足烦人。
玲珑郡主最烦的就是在这种时候没有担当,只知道装可怜的人!
“本郡主和你说话呢,你听没听见?”她的语气已经变得十分不耐烦。
闻辰最见不得别人凶他心爱的姑娘,即便这个人是郡主,他也忍不住道,“郡主何必用这般语气质问林姑娘,她平日里最是懂礼数的,今夜只是受了惊吓,再加上之前羞辱她的人就在旁边,所以她才惊魂不定一时失态。”
“你是何等草芥,居然如此和郡主说话?”黎氏冷声开口,向来慈祥的她用一个犀利的眼刀,就刮得闻辰心头一慌。
但闻辰还不知收敛,嘴硬道,“祖母,孙儿并不是要对郡主不敬,只是想让受了欺辱的人能挺直腰板,而不是让恶人得势。”
黎氏被他气得身子乱颤,伸手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而闻振刚和赵氏看到这一幕,竟然一句教训儿子的话都没有。
闻萱走到黎氏身边,心疼地搀扶住满脸怒容的老太太,又冷眼看向闻辰,容颜娇艳的她此刻竟是多了不怒自威的气场,“我们武安侯府的男儿郎都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即便谈的不是文韬武略,每一句话也都该掷地有声坦坦荡荡,而不是像市井混混一样耍口舌功夫,还是对自家祖母耍,你是把这么多年来读的书都扔给狗吃了吗?”
闻辰见她居然还敢反过来说他的不是,立刻阴阳怪气地冷笑道,“大姐姐倒是伶牙俐齿,要论口舌功夫谁比得过你呢?辰弟确实很佩服你,都这时候了,还敢提坦荡二字!”
闻萱眸光一沉,神情却仍旧是波澜不惊的镇定和从容,平静地说,“我算是听明白了,原来你嘴里羞辱林姑娘的人就是我。这是杏儿姑娘告诉你的,还是林姑娘亲口告诉你的?”
她可以为了家族不在外人面前和闻辰计较,但这是因为她不屑,而不是因为她做不到。
闻辰既然铁了心要当众和她对质,那她就让他明明白白地知道,今日到底是谁错了。
闻辰冷声道,“是杏儿和我说的,但她也是替她家姑娘开的口,她们不可能骗我!”
见他如此斩钉截铁,闻萱嘲弄地一笑,望向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的林莲儿,“林姑娘,眼下玲珑郡主就在这里要查明事实,你当着她的面说,你真的被我羞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