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往日,隔壁院还有个心怀叵测的盯着,她哪有心情悠哉悠哉的沐浴。
现如今,不知是不是连天书都捅过的缘故,她竟也不太着急,满心只想着先将这一身寒气驱了再说。
待冻僵的身子稍稍熨暖和些,才恢复了一些思考力,她支着颌寻思:没想到新教主竟不是席芳,那席芳他们去哪儿了?袖罗岛为什么空无一人?
百思不得其解。
她开始认真复盘自己会出现在袖罗岛上的因果。
首先,岛上空无一人,想必是在被攻打之前连夜离开的。
她之所以在那儿,说不定真如自己所编得那样——离开神庙之后她被袖罗教所抓,尔后郁浓为了拿她换命吊着她一口气,谁曾想会被某位新任教主给篡位,而她柳扶微……则因这场变故被遗弃在岛上了。
如此分析,她还真是因祸得福啊。
也不能高兴得太早。稀里糊涂之间她又被困在这里,袖罗岛要是又来,不知会不会又被殃及池鱼。
当务之急还得考虑如何独善其身。
但自保之法还得取决于袖罗教如何施为。
假若他们再发动傀儡线,只需找个合适的藏身之地即可,都护府瞧着规模不小,实在不行躲屋梁上也成。
至于情丝绕,中招的不是她……应该也不会找上她吧?
啧,情丝绕、傀儡线、种心种、拔灵根……袖罗妖法还真是个顶个的奇葩,被这种妖道盯上,依她看,都护府是在劫难逃了。
柳扶微想得脑壳疼,索性放空,有一搭没一搭撩着水波,越抚摸越觉得自己胳膊、臂膀的肌肤好像紧实不少,就连腰都变……细了?
错、错觉么?
等等,往常这种蜷缩的坐姿,小腹会叠出一点赘肉来着……肉呢?
娘亲欸,这也是来自娑婆河的神秘力量么?!
说不清是惊喜还是惊喜,柳小姐一激动,将全身浸泡在浴水中试图让自己冷静冷静,谁曾想人入水的刹那,周遭一切物什大变,影影绰绰间,她看到一个铜镜里的……男人??!
柳扶微双腿一蹬,“哗”一声从木桶里站起身,顷刻间,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那那那是……什么……情况?
她回想着悚然的前一刻,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是看到了铜镜里的假太孙了?
不对。不对不对。
那不是看到,更像是……站在铜镜前,望着自个儿?
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冻得她一个战栗,柳扶微缓缓蹲回浴桶里,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有那么一瞬间,她分不清是否自己产生幻觉了。
要不,再……求证一次?
念头既起,她深吸一口气,沉下浴池,失重感扑袭而来,匪夷所思的一幕再度浮现。
铜镜前的假太孙,抬着下巴观察自己胡茬,视线随之挪转又凑近。
继而,假太孙拾起一把剃刀怒着嘴剃起胡子来,期间还不忘自得其乐挑了挑眉。
顿时,浴水呛入她口鼻,柳扶微钻出水面,咳了好几下才回魂。
这一回,有答案了。
不是幻觉,是她似乎只要一进水底,就神思飞移,落到他处,能见人目中所视。
离大谱了。
****
柳扶微只觉得一颗脑壳都要盛不下满头乱绪了。
按说她也算不可思议事件的常客了,此时此刻仍是费解——透过水看到别人的眼,这算是哪门子阴间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