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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徐溥的答复李杰稍微有点意外,没想到他对于私盐一事并没有太过担忧,这让他原先准备的一番说辞一下子没有了用武之,可惜像徐溥这样想法的官员在朝中并不是太多,大部分是还是偏向于保守的。
“学生的建议是先从福建开始试点,福建盐区历来不受朝廷重视,如果一上来便全国推广恐怕阻力太大,只单单一个福建盐区的话阻力会小很多。”
徐溥沉吟片刻道:“朝中对于福建盐区的关注度确实不够,像晒盐法这么有益于国的良方居然被忽视了,两淮、两浙这样的重要区域确实不宜轻改弦更张,且先看看成效再说,效果好的话朝中阻力会小很多。”
李杰将晒盐法的具体情况一五一十的讲述,徐溥听的连连点头,在听到灶户之苦时神色逐渐凝重,徐溥出身宜兴望族,祖上自唐宋以来时有出仕,到了明代出仕由他的祖父徐鉴开始,在宣德年间任琼州知府,因此徐溥对于底层民众的生活并不是十分了解。
“唉,没想到盐户之役如此繁重,福建尚且如此,何论两淮、两浙。”
这时管家敲了敲门,进入房内恭声说道:“老爷,宴席准备好了,可以入席了。”
徐溥微微颔,起身前往饭厅李杰也紧随其后,饭厅内除了徐溥和李杰之外便没有旁人了,这让李杰有点受宠若惊,一般来说做官做到徐溥这个位置很少会单独宴请某一个人,即使是内辅那也不能让他区别对待。
徐溥看了李杰一眼,现他满脸诧异:“怎么?意外今日只有你一人?”
李杰点了点头,徐溥并没有给他解惑转而说道:“你对这次鞑靼人寇边如何看待?”
“学生以为此次鞑靼不过是以战促和罢了,并不是真心想要打这一仗,不然小王子也不会让大军按兵不动,双方目前只是斥候战而已。”
“另外大同、宣府、山西三镇重兵云集,防御工事完备,以小王子的眼光不会看不出来此战他的胜算并不高,不过也不能轻答应他的要求,未免让他看轻我大明。”
徐溥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位学生没有让他失望,如果他要是和朝中某些官员一样杯弓蛇影,对鞑靼人畏如蛇蝎,担心土木之变重演的话也就不值得他继续投资下去了。
目光短浅的人在官途上是走不远的,到目前为止李杰给他的惊喜实在太多了,越瞧越觉得满意,如果家中有适龄女子恐怕也会忍不住上门提亲的。
“这么说你是赞同打一仗的?”
李杰摇了摇头:“学生并不赞同与鞑靼人开战,如今圣上继位时间太短,不论在钱财还是军事上准备的都不够充分,但是鞑靼人如此咄咄逼人,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步了,这一战非打不可,而且一旦开战必定要战决,一战定乾坤,不宜将时间拖得太久。”
在得知英国公张懋被子调到边关时,李杰便推测这一战不可避免,弘治皇帝如今不过二十余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被鞑靼人如此欺辱想必很难忍下这口气,如果这次事件推迟几年再生的话,恐怕还真不一定会这么快就下定决心开战。
“是啊,英国公火赶往边境就是为了战决,鞑靼人不想打,朝廷又何尝想打。”
李杰举起酒杯说道:“学生相信英国公一定会不负众望凯旋而归!”
说完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徐溥喝完杯中酒叹道:“但愿如此,军中精锐尽在边关三镇,加上是英国公领军,应该不会出现意外。”
从徐溥府上出来时已经月至中,李杰踏着月色向着家赶去,好在距离不远只隔了两条街而已,回到家中李杰稍微洗漱一番便休息了,因为第二还要参加日朝。
还未亮李杰便起床了,大明门前灯光点点宛如白昼,这些都是前来参加日朝的京官们,只要是京官不分官职大小均要参加日朝。
李杰身着七品青色公服,常服是用胸前朴子区分品级,朝参的公服则是袍服上加纹案以区别,行至长安左门由监门校尉检查了他腰间的牙牌。
确认无误后,监门校尉再根据李杰牙牌上的官职信息找到对应的门籍典簿,在门籍上登记今日朝参李杰来了,和现在的上下班打卡差不多,现代人漏打卡的问题不大,不过在大明朝漏打卡的话后果就要严重多了。
所有参加日朝的官员都必须检查牙牌以及填报门籍,如果有特殊情况请假免朝需要提前登记,无故缺席日朝就等着被御史弹劾吧。
李杰注好门籍色已经微微亮,时间接近夏季色亮的比较早,因此起的也早,冬季夜晚时间长亮的迟,日朝时间也会相对的推迟一点。
此时午门仍旧紧闭,时间未到李杰便向着朝房走去,待朝的朝房分别设于长安左、右门两边,官员们在等待上朝之前一般都会在各自衙门的朝房静候。
李杰找到标注着翰林院字样的朝房走了进去,房内已经有几位翰林院同僚到了,众人见了礼后就安静下来了,大部分人此时都是闭目养神。
直到刘吉、徐溥、刘健三位内大佬进入房内,朝房内突然一下子热闹起来,内与翰林院在朝廷的编制内是属于一个衙门,自然朝房也是一起的,不过内位于皇城内,而翰林院官署则位于皇城外城。
众人纷纷向内大佬行礼,刘吉环顾四周看到李杰时冷哼一声,这段时间一直忙着边境军务没空整治李杰,有下属官员向他汇报言道徐溥准备推行的晒盐法,最初就是由李杰提出的,在刘吉看来李杰这是纯属自不量力。
三位臣进入朝房后,房内的气氛陡然间变得有点诡异,虽然内在编制上是属于翰林院的分支机构,但是因为办公点不同平日里的交集并不是太多,而且刘吉与徐溥之间的争斗也是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