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接触的地方一阵酥软,祈简舍不得放手,夏柠无力起身,两人面上皆泛上红晕。
“公主!”
小云着急地立马上前两步,即刻将夏柠从祈简怀里拉了出来,然后上下打量着,“公主,你没事吧?”
夏柠当然没事,惊吓一定是有的,好在有惊无险,多亏了祈简出手迅。
旁边围观的丹奴众人也反应过来,刚才的状况吓了她们一跳,尤其是丹奴,不过经了这遭,她看向祈简和夏柠的眼神越确定起来。
这两人一定有猫腻!
在外面耽搁了一小会儿,夏柠再一次跨进殿门的时候格外小心,祈简也用余光留意着她,好在这回顺顺当当的。
纪王后端坐在榻上,她一身赤玄相间的王后吉服,头梳成高髻,面色冷肃地看着从外面缓步走近的这对年轻男女。
夏柠之美她早就见识过了,所以这回一下子撅住她目光的,是夏柠旁边的祈简。
她本还不理解夏柠如何会喜欢上一个琴师,即便那个琴师长得特别俊俏,可如今亲眼一见,方知有郎君竟然能俊美到如此地步。
连她看见他的一瞬,都不由心惊片刻。
“你就是陈简?”
祈简躬身上前向王后行礼,恭敬回道:“某正是陈简。”
王后站起身朝他走近几步,越觉得他身姿俊逸长相脱俗,甚至行止言语都透着难言的贵气。
她又看了看旁边的夏柠,女郎忽闪着眼睛,正一脸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昭宁,宫中最近流传的传言你可知道?”
夏柠眉头微皱,她还真不知道宫中又有什么传言了,难不成是她和祈简的事?不应该啊,她自问并没有在宫中听到什么闲话。
于是作出一副困惑小心的神情思索片刻,装无辜道:“母后,您说的什么传言,我真的不知道啊。”
王后又看向祈简,他却只低着头,看不出什么深浅。
“你最近常去乐室找眼前这位陈先生学琴?这事可是真的?”
夏柠点头,这事当然无从抵赖,“我在父王那里报备过的,陈先生琴艺凡,他未进宫前我便在二哥府上见过他了,后来先生进了宫,我便时常去跟他请教琴艺。”
王后眼神在两人之间逡巡一遍,对夏柠道:“那你可知宫中传言你喜欢上了一个宫廷乐师,还屡屡去乐室和他私会?
你要知道,这已经不是宫中第一次流传关于你的□□了,上次是范起范将军,这次是一个琴师。
你才进宫不到半年,这样的传言却接连不绝,你一个王室公主,便是不顾及自己的颜面,也要想想
王室的脸面,
昭平正是说亲的时候,
这样下去,王室其他公主的名节,也得受你连累了去!”
这话说得极重,尤其是在祈简这样一个年轻郎君面前,几乎是指着夏柠鼻子说她作为一个女郎,却行事不端,举止放荡,不断招惹男人,为王室丢脸抹黑,还连累了朝华和昭平两人。
饶是夏柠平日很会做戏,都被她这般直白的斥责气得半死。
什么叫要想想王室的脸面,什么叫连累其他公主的名节,她便是再无耻,也比某些指望靠她换亲的人磊落得多!
要是一般的女郎被人这样说,只怕羞也羞死了。
她气得双眼通红,在祈简看过来的那瞬眼泪潸然而下。
在她看过来的那刻,祈简从未想过,有天自己竟会因为一个女郎落泪而感到心疼,那是一种极其陌生的感觉,像是心被人微微揉攥着,一抽一抽的,让人无可适从,连呼吸也急促起来。
她长长的眼睫上盈满泪珠,眼尾潮红,小嘴微憋着,努力想忍住哭意,大颗的眼泪伴却着微小的啜泣声落下,她那么克制又委屈地看向他。
祈简面对这样一双眼睛,这样一双委屈至极的眼睛,他无法不动容。
她哭得那样可怜,她可是他喜欢的女郎,他亦是她喜欢的郎君,她那么信任地委屈地追逐着他的视线,他怎么能不动容!
于是动作快过理智,他上前一步挡在了她面前,直视着纪王后,对她道:“昭宁公主只是找我学琴而已,并非王后说得那样不堪!”
虽然她来找他的大多时候,根本不太碰琴,他也知道她对自己怀有别样的心思,可这并不是别人可以随意攻讧她的理由。
他被她和范起的事气得半死的时候,都未曾想过将那样不堪的话加诸在她身上,一个纪国王后,怎么敢那样说她!
他眼神毫不退避地看着纪王后,王后被他突然的动作和言语惊了一下,不由微退两步。
待回过神,她脸色难看起来,呵斥祈简一声,“大胆!”
祈简心里暗自嗤笑,这算什么大胆,若不是在纪宫,若不是他还需要眼前这个身份,他能更大胆一些。
“我只是陈述事实,公主找我学琴之事,是在王上那里过了明路的,我们之间未有任何逾越之举,宫中出现了不堪的传闻,王后先不是应该着人调查清楚,好生处置那些传播谣言之人吗?缘何却将一切罪责推至公主身上,她一介女郎,何以承受得住王后这般污蔑?”
呵,王后被他义正严词的话气笑了,她污蔑夏柠?所以宫中那些传言都是空穴来风?
“你这般维护于她,还能说你们之间从无逾越?还有范起范将军,他和昭宁的传闻,可不是无中生有的,作为母后,我连说她几句都不行了?”
祈简端然肃立,将夏柠完全遮挡在身后,他宽阔的肩膀挡住了咄咄逼人的王后,夏柠眼眶还湿润着,却抬眸看向他的肩背。
她头回觉得,他的肩背那样宽阔,那样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