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照顾领导面子,忍一忍就过去的这种话,根本不存在。
要是遇上那种一个人顶起一个厂的技术大拿,碰上不合理的事情,他们甚至敢直接在大会上把厂长给哄下台。
就这,事后厂长还得带着礼物给厂里的工人赔礼道歉。
要是态度不好闹到了上面,厂长都得换人。
“阎会计继续。”
李茂手心反转,示意阎埠贵继续往下说。
被给足了面子的阎埠贵,此时脸上也挂着难以言喻的亢奋。
虽然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泼冷水,可身为一名曾经的小学教员,阎埠贵认为自己有责任也有义务,在这件事开始之前,就将其中的危险传递出来:
“厂长,身为咱们厂的会计,对于咱们厂的家底我还是很清楚的,在厂长的英明领导下。
咱们厂生产出来的产品,平均到每一件上面的利润,完全可以说是冠绝老家!
正是这种令人惊骇的眼红,这才造就了咱们机械厂令京都所有厂子都眼红的福利。
造就了哪怕是在前几年,咱们厂依旧没有出现工人饿肚子干活,累瘫,累倒在生产线上的事情。
就算是这一次的希望小学计划,厂长依旧给咱们留下了容错空间。
在扣除了咱们厂的必须资金,以及厂里工人的福利,以及其他的各种可能性款项之后,咱们剩余的账面,依旧足够同时盖起十所,乃至更多的希望小学。
可咱们的计划只是三所,从这一点上来说,咱们厂子确实是高瞻远瞩。
这样一来,就算往后哪一年的利润比不上今年,咱们账面资金依旧可能撑着我们往前走好多年。
就算因为资金不足需要停滞,咱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去应对,不至于落下机械厂失信于老乡的话柄。
经济方面的问题,厂长考虑的很周全。
可问题的关键是,咱们能盖房子,可咱们弄不来老师!
如果上报,在眼下各个城市老师都不算充足的情况下,咱们很可能在这个环节上被驳回。”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脸上挂上了一丝苦涩。
身为一名曾经的小学教员,他很清楚自己同事心中的想法。
除去像之前到院里派奖状的老赵那样投机取巧,没有一点担当的极少数人之外。
更多的还是像他这样,已经成家立业,家中老的老小的小的教员。
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他们有心,心中也无法割舍自己的家庭。
随着阎埠贵的言,会议室内陷入一片寂静。
就像是阎埠贵说的,厂里都是工人,让他们干活是一把好手,可要让他们想法子解决这个问题,那真的是有难度。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李茂这个厂长身上。
作为机械厂的创立者,作为一个比在场的工人代表都要年轻的厂长,作为一个亲手将机械厂从车间带到如今规模的李茂。
他本身的存在,对于厂里的工人来说就是一种无形的支持。
实际上,随着厂里专门组建的研车间深入研,如今的李茂也只能在一些想法上提出意见和建议。
很多时候,甚至只能在产品的大方向和功能性上提出引导。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办,如今的机械厂,研车间筹备的东西,已经不是过去李茂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小打小闹。
可就算这样,依旧不影响厂里工人,哪怕是研车间那些高级工的信赖。
感受着一道道凝视而来的目光,李茂越觉得肩膀上的担子越来越重。
“阎会计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实际上我也考虑过这样一个情况。
不少老教员,上了年纪,有心无力。
加上城市本身就缺乏资源的情况下,咱们这个计划一旦上报,确实是给上面添麻烦。
有困难,但是我们不能止步不前!”
李茂起身,双手用力的按在桌面上,铿锵有力,抑扬顿挫的言语,将他的决心和力量,传达到了会议室每一个人的心中:
“有困难,我们就解决困难!缺老师,我们就自己招募。
考虑到如今乡下大多数的老师甚至自己都没有上过初中,到了高小,甚至有些老师还没有聪明的学生懂的多的情况下。
我计划,向上级单位申请一批名额,从城市中毕业,但是工作却不满意的职员,甚至是在家中等待分配的学生中选拔。
工资,我们机械厂出!
再给咱们的希望小学真心实意的带够三年课,咱们就把人给调回京都。
诸位工友也不用担心以后。
随着咱们机械厂的生产规模扩大,随着咱们的产品在市场上的流通,咱们机械厂肯定不会止步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