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你还搞的这么神神秘秘,弄得我以为有谁盯上我们机械厂,要把我们整个厂给搬走一样。”
看清楚了文件上面的内容,李茂定了定,自内心的认可。
在这个自尊心极度重要的年代,不少真正立了功的人,宁可拖着一身伤病回家,也不愿意给上面添麻烦。
对于后世来说各种几乎难以想象的事例,都能在这个时代找到原型。
用他们的话说,什么立功?那是为了让后人挺直腰杆,过上好日子。
他们干了他们能干的,因为这点事给上面添麻烦,他们自己心里过不去。
住在城里荣养的还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其中更多的,是回到了多少年没有回去的老家,用自己剩下的生命,为了老家的更好做贡献。
对于这些真正需要尊敬的人,李茂从来不会推诿。
“哎,要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认为那就好了。”
王主任深深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这一次只是倡导文件,不是强硬的摊牌。
周边的几个厂子找了一圈,各边愿意帮忙的厂子,也早就被他们街道给占满了名额。
咱们街道这边关系好的,也就是轧钢厂机械厂这些。
我之前找了一趟老杨,想着老杨这人平日里挺有道义的,说不准这件事上能帮上忙。
可谁能想,老杨这个人爱惜羽毛爱惜的太狠,轧钢厂这么一个万人大厂,每年创造的经济价值那么高,宁可把这些钱放在账面上霉。
都不愿意去做这些事。
说什么轧钢厂都是重体力活,办不来这些,可这话背后是什么意思,别人不清楚咱们自己还能不清楚么?
为了这,老聂还跟老杨斗了一把,最后不知道怎么的,老聂竟然被老杨用什么车间的名义给压了下去,就为了这个,前些天我们家那一口战友聚会的时候。
老聂还在饭局上念叨了好几句。
说实话,但凡还有办法,姨也不想给你们机械厂添麻烦。
姨也知道,你们机械厂刚刚扩招,要是在弄这些事儿,不光申请不好打,账面上也不好来回。
可姨真的是没法子了。
以前没有文件的时候到那些厂子商量着一年匀几个名额。
如今有了路子,姨是真的不想看到他们在过苦日子。
这片土地欠他们的,姨落在心里,整天整宿的在心口压的难受。”
说道最后,王主任的眼眶都红了起来。
作为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纵然过去的工作不是在一起,可说道心劲头上,共情的感觉依旧并不讲道理的从心里溢出来。
“王姨不用说了,道理我明白的。
这片土地欠他们的,别人不管,我管!是,我们机械厂刚刚扩张,往上面打申请不好打。
可要以我们机械厂三产的名义,从街道这边打报告,走厂里的账面,不问上面要钱,这事儿是不是就能办妥了?”
李茂放下手中的文件,揉了揉有些酸的眼睛,跟其他厂子孑然不同的回答,更是让王主任心里的酸涩有了倾泻的地方:
“李茂,你是个好孩子,王姨。王姨谢谢你!
可要办三产厂子,这可是需要不少的钱,街道就算拼命挤能挤出来一些,可厂子生产的东西往哪去啊!”
要说王主任这话也是实话,可对于别人来说是为难的事儿,对于李茂来说却简单的不像话:
“王姨这话说的,掏钱?街道掏什么钱?
我们厂可是创汇厂,账面上的钱不说多少,弄一个足额的纺织厂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担心的往哪去?
我们机械厂的福利那么好,一年两套工服怎么了?要是设计的够好,我甚至想拿衣服给咱们创汇!
到了那时候,就怕咱们这些人工作赶不上,到时候还得去其他的街道要人才够!
行了王姨,这事儿啊就这么定了,我们机械厂虽然不大,可有些事我们就是吃糠咽菜也得扛起来。
当年他们给我们扛出了一片净土,如今我们机械厂给扛起他们的尊严,有毛病么?
这事不用说了,明天我就让厂里跟咱们街道对接,这事赶早不赶晚。
能早一天弄好,王姨心里舒坦,我这心里也舒服。”
李茂用着当仁不让的语气,直接拍板定下了这些事儿。
直到李茂走出办公室,被王主任送出院的时候,还能听到身后念叨的“好孩子,好孩子”这些字眼。
时间一晃而过,就在机械厂投办三产,给那些人分配工作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
这天早上,院里街坊邻居还在水龙头前面排队等着刷牙的时候。
就看到几个不是街道的公安,冲进了四合院。
目标明确,直截了当,看着还在刷牙,嘴上还挂着一圈白色牙膏沫的何大清,直接就给带走:
“何大清,你的事儿了!跟我们回局里好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