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请示?
皇上早有旨意,留不留头,留头不留,无论人数多少,凡有异议者。
一律格杀勿论!”
格尔达面露难色:“可百姓实在太多,军士们已杀得手软,刀刃都卷了,仍未杀尽。”
妥义谟冷笑一声:“那是你们无能!
本王只负责征战,不问琐事。
皇上怎么说,本王就怎么做,累了便换人继续,刀卷了便去府中武器库领取新刃。”
正蓝旗都统哈哈齐尔闻言,欲言又止,终是忍不住问道:“亲王,此举是否……有伤天德?
毕竟那些百姓手无寸铁,如今街道上尸横遍野,臭气熏天,实在惨不忍睹。”
妥义谟面色一沉:“尸体过多,便付之一炬。
本王何须顾虑这些?
况且他们都是朝鲜人,与尔等女真人何干?
再说,本王都给了他们一天时间,杀了那么多人,还不肯剃,看来是没杀够。
跟那守将康末生一个德行,去安排吧!”
众将领听后,面面相觑,终是无奈退下。
清军攻陷平壤城后,果亲王妥义谟对平壤百姓的顽强抵抗深恶痛绝,加之守将康末生的拒不投降,更是令他怒不可遏。
他以百姓拒不接受招降、不愿剃为由。
下令再次对这座城池实施屠戮。
霎时间,城内街道之上,杀伐之声再度四起,刀锋相交,哀鸿遍野。
数十乃至上百人齐声乞求活命,却无人能够幸免,每遇清军,无论人数多少,皆低头匍匐,引颈受戮,竟无一人敢于逃脱。
街道上,无数孩童与亲人一同哭泣,哀鸣之声,撼天动地,令人心碎。
时至正午,杀戮愈惨烈。
尸体堆积成山,惨不忍睹,耳闻目睹皆令人痛彻心扉,在城中一处府邸内,一位老爷惊慌失措地跑回家中,泪流满面地喊道:“快把门关上,街上清兵正在肆意屠杀!”
然而,大军的杀戮之声已如雷鸣般响彻门外,家仆虽急忙关上房门,但清兵却紧随其后,冲入府内,继续他们的暴行。
此时,城中四处火光熊熊,赤红的光芒交相辉映,犹如霞光与闪电在苍穹中交织,而爆炸之声震耳欲聋,连绵不绝,震颤着每一寸土地。
隐约间,击筑之声哀怨凄切,如泣如诉,惨状之烈,难以言表。
街巷之上,清兵手持利刃,如狼似虎般追逐着前方的逃难者,数十人如同被驱赶的牛羊,稍有迟缓,便命丧刀下,妇女们被长索系颈,串联如珠,一步一跌,浑身裹挟着泥土与血污。
满地皆是婴儿,有的被马蹄无情践踏,有的被人足残忍踩踏,肝脑涂地,哭声震天,哀鸿遍野,每过一沟一池,只见尸体堆积如山。
手足相枕,鲜血如泉涌般流入水中,将碧水染成赭色,进而化为斑斓的五色,池塘几乎被填平,一片死寂。
小巷深处,一位年轻的母亲衣衫褴褛,满脸泪痕,紧紧抱着怀中已然冰冷的婴儿。
她试图在混乱与绝望中寻找一丝生机,但四周尽是清兵挥舞的屠刀,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无辜的生命。
她踉跄前行,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刀尖之上,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保护孩子,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然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群清兵挥舞着武器,气势汹汹地逼近。
母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用尽全身力气,想要逃离这片死亡之地,但双腿却如灌铅般沉重,最终人头飞起,她倒在了遍地的尸体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