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一愣,但立刻就听见了房间内吵吵嚷嚷的声音。听声音应该是一群人酒醉之后的含糊叫嚷。
“喂!是你家吗?快点儿进去啊!快冻死老子了!”王老道不耐烦地催促道。
唐少轻轻推开两人,然后才转手推开了门。门有些涩,或许也是因为如此,所以门内的人并没有销门。
随着门渐渐被推开,一副陌生的场景以自己熟悉的房间为背景慢慢展开了。
房间内烟雾缭绕,几个赤着膀子的年轻人正围坐在一个由几张方桌拼起来的大桌前。桌上有烟有酒有花生壳还有一副牌九。或许是因为酒已经喝多了,所以几个年轻人的反应有些呆滞。
唐少一眼扫去,瞬间便记下了六张脸的模样。
“嘿!你tm谁呀?”其中一个正对着门口的黄毛排骨青年含糊问到。
唐少片刻的愣怔后,突然翘起嘴角,流里流气道:“我找我大哥呢。他没在我就走了。”
几个小青年听唐少如此说便转回头去,玩乐。
唐少把门关上,转头就走。王老道不知所谓,只能跟着。
“喂!你怎么走了?这到底是不是你家啊?”王老道赶紧几步追了上去。
唐少却是不紧不慢,沿着来路走出了林木厂大院,向他们下车的地方走去。
“我说,你tm是不是非要把老夫冻死才甘心啊!你这么做可就不厚道了……咱们怎么说也是……”
唐少终于被王老道絮叨烦了,他直接脱下自己的羽绒服披在了王老道身上:“够意思了吧?”
王老道讪讪一笑:“嘿嘿,老哥也不是这意思。”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他还是把衣服整整齐齐穿好了。
唐少捧起双手,在嘴边哈了两口热气,似乎自言自语说道:“这里自从没落那天开始就没有正经年轻人了。肯留下来的年轻人基本只有两类,要么是在政府工作的,要么就是……游手好闲当了流氓,也有人还
两边都沾着。我记得上大学那会儿这里就流行一个新名词,叫做处窝子。我们这儿的小流氓就是穷横穷横的一群落魄子弟,可能在木材厂,也可能在小煤窑挣点儿小钱。平日里吃喝嫖赌养出一身臭毛病又不敢在自己家里胡搞乱搞的,就盯上了那些主人常年在外,平时没人住的房子。我们家现在就是人家的窝子。”
王老道身子暖了,听唐少不知所谓的瞎逼逼也听得很是入神。听完唐少的话,他才若有所思地撇撇嘴:“这不就是擅入民宅吗?这要放米国,直接打死没商量啊。在咱们国内虽然不能杀人,揍一顿也没事吧。就凭老弟那身手,还怕他们不成?!”
“揍是肯定要揍的。不过,你们不能留在这里。”唐少也不知是因为天气冷还是因为想起了什么,突然唏嘘一声道:“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关于我们县城小流氓们的传说就没断过。他们的手段只能用下三滥形容。您一个大师,是个体面人,还有我欧阳妹子,实在不应该跟他们搅和在一起啊。不如您带着她去市里找个地方住下,给我几天时间把这里的事料理完了再去把您请回来。”
欧阳北燕想要说些什么,却接到了唐少一个似乎有些暧昧又有些俏皮的媚眼。王老道只以为那媚眼代表了暧昧,便没有在意。不过就这么放唐少一个人,他也实在不好跟那个人交代,显得有些为难。
“这样不好吧?”王老道显得忧心忡忡。
“呵呵,有些事我一个人办更利索。别担心了!”唐少不动声色地为王老道扶了扶领子,然后似乎随意地说道:“您是在江湖中打过滚儿的,江湖人不是讲究互开方便之门吗?您看我都已经把您带到这里了,您是不是也给我留点儿方便。”
王老道讪讪笑着表示已经领会唐少的意思。
说话间,那辆把他们载回来的破旧公交又出现了。
王老道上车之前,咬牙将唐少的羽绒服还给了他,算是最后的仗义。欧阳北燕忧心忡忡嘱咐了好几遍小心,一副生死离别的样子。
唐少挥手送走了两个人,突然回头望向家的方向,不由得露出了一个邪邪的微笑。
其实唐少的主要目的不过是赶走王老道。但主要目的达成后,他也不介意实现一下儿时的报复。
还记得,自己高中时候,就因为学习好受了不少欺负,而所谓的校内某某恶霸其实也就是因为认识校外的某某流氓才成了恶霸。刚才那些人,唐少如果只是凭借着他自己的记忆力基本一个也认不出来,但他现在有了唐柔留给他的分析能力。所以那些陌生的面孔他基本都认得。
那个黄毛排骨精是他最熟悉的,家也在林木厂大院,住在另外一栋小楼里。他的名字叫林飞,小时候常留一个锅盖头,只能算不好不坏的一个路人。至于另外几个,有曾经的校园恶霸,也有从小便在街上偷鸡摸狗的混子,基本都是唐少少年做英雄梦时的反派角色。
唐少握紧了拳头咯咯作响,忽然有种大志得伸的意气风之感。回去,以自卫的名义欺负流氓想想就很有童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