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公鸡上班了,打鸣声此起彼伏。
陈荣进揉揉惺忪的眼睛,天蒙蒙亮了。他快的穿好衣服走出去。
田双正抱着被子往院子里的板车上放。“大侄子,打了两个鸡蛋,你快去吃,吃好了我们就走。”
折腾了一晚上,陈荣进的肚子饿的咕咕叫,拔腿往灶房走去,锅里温着两个杂粮馍馍,还有一个大海碗,盛的鸡蛋汤。
他端起碗呼噜呼噜的喝,几大口就解决了。
喝完了还在嘴里回味,两眼放光,这手艺当真了得,酸中带辣,辣中有香,好喝的不行。
“这鸡蛋汤还是银杏教的,她小时候我们总是把鸡蛋炖了给她吃,她不乐意,非要这样打汤,说每个人都可以喝点。要是让她知道大力的事,肯定急得饭都吃不下,要回来看她爸。”
崔红坐在灶台前面,目光迷离,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陈荣进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猜不透她们到底想不想让银杏知道这件事。
“崔奶奶,我们先走了,你不用担心,我陪着姨。就是要麻烦你给我爸说一声,我一晚没回去,怕他担心。”
……
初春的早上还是很冷,零下好几度,陈荣进在前面拉着板车,哈出一口一口的白气。
自从醒了之后李大力就没睡着过,疼得睡不着,他咬着牙关忍着,大颗大颗的汗往外冒。田双跟在板车旁边,不错眼的看着他,生怕他有任何不适。
一行三人在路上安静的走着,只留下板车“吱吱”的声音。
他们来的早,医生都没来上班,不过也有好处,排队排在第一个,等医生一来就能检查。
八点的时候,医生终于到了,陈荣进背着李大力就往里冲,李叔疼得厉害,又来得最早,怎么也得先看。
医生看不惯陈荣进土匪似的行径,可看着病人又觉得情有可原,人家疼得把嘴唇都咬破了。
“这腿摔的厉害,估计要做手术,你们赶紧送到市医院去。”
田双一听要手术,吓坏了,要不是陈荣进拉了一把,人直接摔倒地上去。
她哆嗦的问,“医生,去市里面是不是就能治了?”
医生是个中年妇女,更年期到了,特别的不耐烦,“能不能治我哪里知道,我又不在那里上班,我们这里肯定不行。你还在这里呆着,人家都疼成什么样子,去晚了你哭都来不及。”
陈荣进一把背起李大力,又急匆匆的往外冲。刚把人放到板车上,崔红来了。
她早上拎了一只鸡去陈家湾给陈地主表示感谢,把陈荣进的帮忙事讲了一遍,就往这边赶。
“陈娃子,医生还没来?”崔红抬头看看日头,上班的时候应该到了啊。
陈荣进忙进忙出,出了一头的汗,就连后背都湿哒哒的,“崔奶奶,医生说让去市里面做手术,姨还在里面。”
“咯噔”一下,崔红有了不好的预感,“你在这里看着,我进去问问。”
李大力疼得没法子说话,牙齿上下只打颤,刚才医生的话他都听到了,摔的太严重,这边医院都不接收。
陈荣进拿了挂在板车拉手上的毛巾给李大力擦汗,他现在特别佩服李大力,真是一条汉子,整张脸没有一点血色,咬着牙忍着。
过了不大一会,崔红扶着田双走出来,一脸颓败,田双一只手紧紧的捂着嘴巴,没有大声哭出来。
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好,陈荣进也不好现在把人丢下,老弱妇孺的,力气小不说还不方便。
“崔奶奶,田姨,我们去车站吧,早点走,中午就可以到市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