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格非就要反驳,葵花摆了摆手拦住他的话,笑眯眯地对他说道:“李大人说的慷慨赴死倒是最简单的了,可您可曾想过,一旦将那位彻底激怒,招致对方将我们尽数沉沙于此,还会带来什么后果?”
李格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葵花继续道:“彻底激怒对方之后,无非便是对方将我们尽数斩杀于此,而后对方必定会报复朝廷,以他那样的手段,您觉得,他若是冲入开封城中,谁人能挡?”
“这,不是还有你们供奉阁吗?”李格非也没想到葵花竟把事情说的这么严重,支支吾吾地说道。
“呵呵,供奉阁对付的那是人,而不是神!”
葵花自嘲地轻笑两声,继续说道:“供奉阁中的所有供奉,皆是可以随时为皇家赴死。但有时候活着,死亡往往是最容易的,却也是最无能的表现,活下去才难,就比如此刻。”
“这话怎么说?”李格非疑惑问道。
“就说先前之事,若我号令三军,李大人觉得能打败那人吗?”
李格非认真思索了片刻,微微摇头:“似乎不能。”
“不错,即便是杂家,只怕在对方手中一息也坚持不到,更别说这帮草包了!”
葵花说着说着眼神看了一眼正在四下逃窜的逃兵,和对面整整齐齐摆了一地的兵卒将领,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神色。
李格非微微点头。
葵花继续道:“然后那人恼羞成怒,回到青云山后您的女儿得知您毙命于她夫君的手上,她会怎样想?而那人会怎样对待您的女儿,李大人好好想想吧!”
李格非闻言沉默下来,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只听葵花继续道:“再然后,那人意气难平,再直接冲杀入开封之中,供奉阁全体供奉为国尽忠,而后会生什么,就不消杂家继续往下说了吧!”
李格非闻言打了个冷颤,没想到仅那一人之威,竟至于此!
不仅仅是一家一军之患,更有可能随时动摇一个家国社稷!也终于明白了葵花供奉先前所言的死却是最无能的表现了。
因为死很简单,但要活下去为朝廷为大宋化解这一场很有可能生的浩劫,才是最难的,也难怪供奉阁轻易从不出手了!
葵花见李格非这副表情,知他是听进去自己的话了,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抬手微微擦了一下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心道好险,差点儿就没能劝住这头倔驴。
而后又小小的拍了李格非一个马屁:“杂家之所以与李大人您倾吐肺腑,虽说除了有那位的招呼,但更重要的,还是敬佩李大人为君分忧不畏生死的赤胆忠心啊。”
李格非这等文人,对于这样的赞扬显然很是受用,惭愧地摆了摆手,“哪里哪里,是下官不明大局,差点儿误会了供奉的良苦用心。”
“哎!哪里话!李大人言重了!”葵花摇摇头,对着李格非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还请李大人将此间之事守口如瓶,与我一道还朝面见官家,述明实情才是!”
“应当的,这是下官本分之事!”李格非亦是还礼。
起身后,李格非指了指四周满地乱跑的士卒,对葵花疑惑问道:“供奉,那这些人……”
葵花打量了一番漫山遍野里狼奔彘突的朝廷大军,没好气道:“哼!一群贪生怕死的酒囊饭袋罢了,无需理会,待明日军中开饭之时,他们自然会回去的!”
李格非不由暗自觉得葵花说的很有道理,却又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儿,随后有些面带担忧地看向中军大帐前方那倒了一地的官兵。
似是看出了他的担忧,葵花笑道:“那些人更无需理会,想来那位无心与朝廷敌对,将他们捉了上去定是另有他用吧,不然只先前那一掌,别说那些蠢蛋,便是我们,只怕也是瞬间粉身碎骨了!”
“唉!”李格非长叹一声,“强大的武力才是一个国家强盛的根本啊!”
葵花只当做没听到这话,转身去寻马匹去了。
再说张道,才御剑回到青云山营地,便听得青云山众人一片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