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萍提议着:“待百日孝期已过,便让宝扇姑娘另行出嫁。宝扇姑娘这般柔弱性情的人,只有身侧有夫君保护,才能安稳度日。老爷可曾见过她?”
陆老爷颔首:“见过一面,性情确实软弱。”
张清萍心中渐稳:“这样的女子,我也见过许多。若是用民间的话来说,那便是——此生都离不得男子的,只有依靠着男子,她们才能生存过活。陆家自然可以养着宝扇姑娘一时,但却不能养护她一世。倒不如趁着如今,选个青年才俊,将宝扇姑娘交给他。到时,陆家再添些嫁妆,给宝扇姑娘送去,也算全了心意。”
陆老爷放下茶盏,只觉得今年的茶叶不错,回味无穷,只是不便在此处饮了。
“你是陆家主母,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必问我。”
张清萍面露为难:“但是——”
陆老爷继续道:“我会告诉赵管事,让他听你吩咐。只是,宝扇性子绵软,你行事要有些分寸,莫要挑选性情不好的郎君。”
张清萍掐紧手心,应了声是。
陆老爷垂首,看着张清萍身上的装扮,和刚相看那日相比,更加富贵华丽。只是张清萍的眼神,不再似未出阁前那般清明,连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都要算计。但陆老爷并没有想要阻拦,宝扇即使再可怜,毕竟是个丧夫之人,和陆渊回太过亲近,本就不妥。
张清萍瘫坐在靠椅上,芝怡的一番话,让张清萍怨恨陆渊回,恨他这般无情无义,和别的女子纠缠不休,任凭她一个人痛苦不堪。只是相比陆渊回,张清萍更恨宝扇,若不是宝扇有意勾引,陆渊回怎么会贪恋她的身子,甚至在府中惹出了流言蜚语。
张清萍心想,既然宝扇这般想要缠上陆渊回,离不开男子,便给她一个男子,填饱她才好,看宝扇还有没有闲暇去勾搭陆渊回。
得了陆老爷的承诺,张清萍立即遣芝怡回到张家,寻来几个男子。张清萍叮嘱道,便要那种在床笫之间,分外凶狠的,最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芝怡虽然不解,但也如实告诉张家父母,很快便寻到了合适的男子。
张清萍去了宝扇的院子,看见地上飘落的花瓣,她不由得眼神一黯,这种花,只在陆渊回的院落中,才有栽种。
宝扇袅袅娜娜地走来,柔声唤道:“夫人何事?”
张清萍盯着宝扇光滑细腻的脸蛋,不禁心中恍惚:便是这张脸,将一向不钟情于情爱之事的陆渊回,勾得在府中做出了许多荒唐事情吗。
宝扇不解,又唤了声:“夫人?”
张清萍回过神来,面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她本就是京城贵女典范,待人处事无可挑剔,又有心对宝扇示好。依照宝扇纯粹的性子,自然招架不住,没多会儿,便对张清萍这个昔日理欺辱过她的人,信赖有加。
张清萍面带愧疚道:“上次之事,是我冲动,害的你犯了心悸,近来可好些了。”
张清萍这般真心道歉,宝扇自然不会过多刁难,轻声道:“无妨的,夫人也不知心悸之事,定然不是有意为之。”
张清萍深知,凡事不能操之过急,今日便只是来探望宝扇,聊了片刻后便离开了。
又经过数日,张清萍与宝扇已经熟稔,便自然而然地提及相看之事。看到宝扇面色发白,张清萍抓住宝扇的柔荑,忧心地说道:“你住在府上,是得了陆渊回亲口叮嘱,可因为将你带进府中,陆渊回也受到不少议论,只说他……”
宝扇蛾眉拢起,担忧地问道:“他们说些什么?”
张清萍轻声叹息:“说陆指挥使大人,并非是好心收留你,而是——看重了你的美貌,心怀不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恐怕对陆渊回名声有碍。”
宝扇柔唇轻颤,眼眸含水:“他们,他们这是胡说……大人是世上最善的好人,不是他们口中说的那般。”
张清萍以帕掩唇:“若是你没有归属,仍旧住在陆家,怕是堵不住悠悠众口,毕竟你虽然丧夫,但京中女子一嫁者,也并不在少数……”
宝扇搅紧了手中的帕子,陆渊回对待她这般好,她自然不忍心让陆渊回被旁人误会。因此,虽然宝扇心中不愿意相看,但最终只得轻垂眼睫,松口同意。
张清萍眉目舒展,忙道自己会找个知冷知热的好儿郎,定然不会让宝扇受了委屈。
宝扇怯声道谢,但美眸中却无多少兴致。
知道张清萍离开,珍珠才忧心忡忡地问道:“姑娘当真要去?”
珍珠觉得,张清萍如此着急地操办此事,并非是出自善意。只是此时,陆渊回又不在京城,珍珠无人可问。
宝扇美眸黯淡,只道:“大人的名声最为紧要,而且,夫人定然不会亏待我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