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你笑什么?”陈子轻感到毛骨悚然。"你……来。"老人缓缓地说道。
照着陈子轻的那盏聚光灯开始移动,他会意地跟着灯光开始走动,步伐尤为谨慎,他很难不怀疑只要自己走出灯光的范围一步,立刻便会触发致命的陷阱。
陈子轻很是紧张,他一直注意着自己的步伐,可当他到达老人身边的时候,内心的所有紧张立刻被惊骇所取代。
"你,你——"
陈子轻震惊地张大了嘴巴,眼前的病床确实躺着一个人,如果这还算是人的话。…
只见病床上的人,身躯浮肿,长满水疱的皮肤早已没了人形,一眼看去无法分清头部和躯干,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种如死尸般的臭味。
很难想象,这么骇人的病症,竟然还没有夺走他的生命。
这就是反噬的力量吗?陈子轻感到难以置信。
"吓……人……对吧?"老人畸形的五官,艰难地说着话。
"这……就……诅……咒。"
“你……你也中了诅咒?”陈子轻吸气,不是反噬吗?还是说,反噬跟诅咒只是说法不同,一个
意思?
就是这样吧。方远安是最早制出尸油,并接触尸油的人,会中诅咒并不意外。
只不过不知道是哪种诅咒。
难道是因为,尸油是方远安自己亲手制作的,所以他中的诅咒和兰翕一伙人都不一样?很有可能。
陈子轻看着病状骇人的老人:“我的朋友们都死了,你为什么没有?”
"嘿嘿……"老人笑了起来,他那浑浊的犹如死鱼般的眼睛看着陈子轻,眼中泛着瘳人的光芒。"不……会……死!"老人一字一顿,"永……远……不……会……死!"
活该啊。陈子轻瞥瞥床边,连一台抢救用的设备都没有,这么多的仪器都不过是减轻痛苦用的。于其说这是医生的失职,不如说根本就没人担心他的生命。
活不了,也死不了。
方远安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
看着老人奄奄一息的痛苦模样,还有他身上那一
道道骇人的伤疤,他应该无时无刻都在承受着无数病痛的折磨吧,感官的消失,物质层面的快乐他早就遗忘了,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病痛和孤独。
陈子轻心想,对于方远安这种人来说,最好的良药大概就是死亡吧,这剂每个人都天生带着的药,他没了。
“厉叔说他的实验基地是为了研究死亡的方法,给你研究的吧。”陈子轻幸灾乐祸。
“我……可……笑……对吧?”老人的声音颤颤巍巍,他在忍受着惊人的痛苦,可就算这样他还是笑了,笑的很漠然而绝望。
"嘿嘿………咳咳……"
看着随时都会断气的老人,陈子轻问道:“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厉正拙的实验基地不知道成立多久了,它存在的时间就是方远安不死不活的时间。
"不……记……了"
果然,连方远安本人都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当他杀死自己的结发妻子,涂上尸油的一刻,他的病就已经出现了。
"你后悔杀死自己的结发妻子吗?"陈子轻问。
巨大的空间里再次陷入死静,除了偶尔响起的仪器声,没有一丝声音,老人静得没了呼吸。如果不是知道他不会死,陈子轻真以为他已经死了。
许久之后,老人也没有回答陈子轻的问题,而是只见下了逐客令:"你………走……""你知道婚姻是什么吗?"陈子轻赶忙问道。“滚。”老人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
“那不行。"陈子突然深吸一口气,对着虚空吼,"夏子!”
"夏子,我在这里,你快来找我啊——"
他嗓子扯得生疼泛出血腥:"快点,你再不出来,我就要被赶走了!"
“裴郎。”
听到这个声音,陈子轻顿时吓得一个哆嗦,他没想到会和自己预料的一模一样,夏子真的跟着他来了
于是陈子轻转头,对着老人笑了笑:"对不起,我忘记说了,你的结发妻子一直在找你。""你……你……"老人盯着陈子轻的身后,整个人惊恐得简直要坐了起来。他看见了一个极其熟悉的面容。
br>虽然在陈子轻的眼里,夏子的样子一直都很恐怖,然而在此刻的老人眼里,夏子的面容还跟生前一模一样,清秀婉约,民国时期的大家闺秀。
只是她的眼神中饱含着他从未见过的怨念和恨意。
“裴——郎——”夏子发出凄厉的叫声,眼前的人早已变得面目全非,可她依旧能一眼认出,这个人就是她一直在寻找的先生,她的裴郎。
看着不断逼近的鬼魂,老人的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同时也带着一丝愧疚:“小……小……小川。"
“你——”
一滩肉跟一个怨灵对望,夏子幽幽地问:“婚姻是什么?”
"小。…川"
老人眼珠颤动,往日的画面一幕幕地重现,他想起自己与太太大喜的那天,他是多么的开心,当孩子出生时他又是多么的惊喜,之后便是一家人在贫穷的生活中痛苦的挣扎,以及太太看向他的那种信任的眼神,她根本注意道看见自己背手握着的那把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