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妩一把抓住顾弦霏的手。
“你说什么?”
她手指尖都在麻,狐狸眸凝着顾弦霏,满眼都是不可置信,“……我记得我死的时候,你还活着。”
宫变那一晚,是皇帝的诞辰,正月初一。
按照祖制,宫中办了元宴,所有朝臣携带家眷出席。
却没想皇帝久久没出现,宫门外传来敌国兵马攻城的浩荡声势。
群龙无,皇宫上下全都乱了套。
还是皇贵妃时妩下令,让贤妃带着嫔妃和朝臣们的家眷,走了暗道,藏匿到皇宫后山上的护国寺。
“谁能想到,动宫变的会是我爹呢。要不是你反应快,所有人都得死。”
顾弦霏摊手┓(′?)┏,“我爹甚至没和我通个气。”
“当年陛下不肯立我为后,我又迟迟生不出孩子。”
“我爹买通彤史才知道,我压根没侍寝过,急了,就和敌国质子狼狈为奸,通过他投靠了敌国皇帝,里应外合,带着五万军马潜进了京都。”
“敌国皇帝许诺,等穗宁国破,会把我收进他后宫,立我生的孩子为太子。”
陛下和大军杀回来的时候,宫内外早已血流成河。
京都百姓们机灵的,在看见敌军进城的时候就藏进了地窖,躲过一劫。
反应慢的,随着敌军的破门而入,倒在团圆的饭桌上,死在甜蜜的梦境里。
陛下是第二日清晨到的,敌军和她爹似乎也没想到陛下能这么快回来,在陛下的军队攻势下节节败退。
敌军将士溃散着撤退,她爹被陛下生擒。
等陛下再次踏进宫门,整个皇宫如同死了般寂静。
没来得及躲藏,不跟她走的嫔妃,都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皇贵妃一身淡黄衣袍染成血红,手中还死死握着百炼银杆枪,倒在宫门口的定安石前。
也是她命大,还留了口气。
护国寺的高僧随他们下山,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硬生生给皇贵妃吊住了命,只是一直昏迷着,没有醒来。
时妩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舌尖苦涩。
自从来了现世,她从未想过,竟然还有揭开当年不解之谜的一日。
她一直想知道,在宫变的那个晚上,狗皇帝到底去了哪里。
为什么留下满宫朝臣和嫔妃,不知所踪。
为什么她要调动兵马,却现时家交还给皇帝的十万大军不在军营。
时妩的心跳几乎要跳出胸腔,潜意识告诉她,她距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
抓着顾弦霏的手指越用力,“然后呢?”
“然后我爹作为叛臣之被抓起来,顾家株连九族,满门抄斩啊。”
顾弦霏耸了耸肩,“我留你一个人和禁军阻挡千军万马,陛下恨我都来不及,我爹的罪名定下,我就嘎了。”
然后穿越到这里。
时妩着急,“我不是问这个。”
“陛下那天为什么会出宫,他去了哪里?”
这就问到顾弦霏的知识盲区了。
“这我真不太清楚,我的姐。”
见时妩急切,顾弦霏神色也跟着认真起来,努力想了想,“我记得被砍头的时候,你还昏迷着没醒过来。”
“那会陛下的状态也不好,明明没有受伤,但整个人跟纸片一样,一吹就倒。”
“我临死前求见,他当着我的面咳出一地血,跟命不久矣似的。”
时妩抿着唇角不说话,思绪转得飞快。
皇帝在她重伤昏迷之后,状态也不好?
是他失踪那一日受了伤,还是在回宫与敌军厮杀时伤的?
脑子里情绪和信息像散落的碎片,时妩只觉得差了点什么,就能将它们全部串连。
到底差了什么呢?
顾弦霏看时妩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话恐怕惹她多想了。
赶紧逗时妩开心,可惜收效甚微。
等到下午,四位嘉宾配合交响乐团彩排时,直播前的观众就看见时妩神色不虞,心事重重的模样。
——「时妩怎么了?上午后半段全程没看见时妩和顾弦霏,她俩是闹别扭了?」
——「不像吧,时妩是有话直说的脾气,如果和顾弦霏闹别扭,直接就吵完了,没必要甩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