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莫不是疯了?!”
萧皇后人还没到,远远就听见了她的声音。
李琼抬眼就瞧见她气冲冲的闯进了殿内,连忙弓着身子去搀扶她:“太后仔细脚下,别气坏了身体。”
萧皇后狠狠白了一眼李琼,从头到尾都没拿正眼看过他:
“皇上糊涂不懂事,李公公怎么也不劝劝他?由着他胡来吗?”
李琼低着头,小声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这……唉……”
他不是没劝过皇上,可天子决定要做的事情,他一个下人又怎么能劝得动?
萧皇后本来就心烦,看到李琼这副唉声叹气就更烦了,“通通滚出去,真是一群废物。”
“是……”
“……”
少间,空荡荡的殿内只剩萧皇后和周霁川两人,她都闹成这样了,周霁川不但没有半点反应,一直埋头看内务府刚刚呈上来的折子,上面写的很详细……都是关于立后事宜。
萧皇后走上前,一把将他手里的折子扔在地上:“川儿,你就非娶那个狐狸精不可吗?”
“哀家就不明白了,她虞桑宁到底有什么好?啊?她勾勾手指,你就不管不顾的要和她成婚,还要立她为后?”
周霁川没有作答,温润平静的脸上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修长如葱白的手指懒懒散散的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小口。
萧皇后眼看这样硬着来不行,于是软下语气道:“川儿你想想,虞桑宁跟了靖王那么久,肯定不是清清白白的姑娘了,她怎么配得上你?你是东梁的天子,这世间温婉好看,不可方物的女子多了去了,你怎就偏要挑一个不清不白的呢?”
“母后说的这些我都清楚,可我不在乎。”
“好,就算你不在乎这个,那你可知虞桑宁心里是怎么想的呢?现在是关键时期,你父皇仙逝不到半月,你怎能风风光光成婚?难道你要成世人口中那大逆不道之人吗?”
这倒是有意思了……
周霁川勾了勾凉薄的嘴唇,言语里尽是奚落和嘲讽:“大逆不道?呵……母后,我做的大逆不道的事情,又何止这一件呢?”
“父皇驾崩,四姐遇害,排除异己,杀害所有反对我登基的官员……母后做的这些事,早晚不都是要扣在我头上的吗?”
萧皇后心狠手辣,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她美其名曰都是为了周霁川。
他都知道,他甚至也参与其中,这光鲜亮丽的位置后面,藏着他母后的阴险毒辣,更藏着周霁川自己的野心勃勃。
可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萧皇后并不想重提:“川儿,我知道你心里有怨,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将来,那些肮脏下作的事情都让我来做,所有的罪名,也该由我背。我只希望你好好当你的天子,不要为了一个女人,为所欲为,更不要被情爱迷了眼睛。”
周霁川道:“为所欲为的人,一直都是你。母后,我就任性这一次,不行吗?
“不是不行,母后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再等等?等先皇丧期过了,再去想这件事情……”
“我正有此意,母后……我与桑宁的婚期定在十二天后,为父皇守孝二十七日,也算尽了孝道了,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萧皇后大惊,他甚至把日子都算好了?
“才二十七天怎么够?川儿,守孝至少得三年……再不济,你也要坚持一年吧?难道你真不在乎东梁百姓会如何看待你的?”
周霁川漫不经心道:“不在乎。”
“那如果……哀家坚决不同意此事,你当如何?”萧皇后见他如此冥顽不灵,也没了耐心继续和他周旋。
周霁川:“该如何就如何。”
“你什么意思?川儿,现在我说的话你也不愿听了吗?”
“母后请回吧,此事我心意已决,以后不必再提。若是被我现,你再擅作主张,做出伤害虞桑宁的事情,孤……绝不原谅。”
萧皇后:“……”
周霁川说完,径直往殿外走去,只留下萧皇后一个人怔怔的愣在原地。
在以前,萧皇后总想要把周霁川培养成一头狼,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
如今她终于如愿,没想到周霁川翅膀硬了之后,她的日子却不如想象中那么好过……现在恐怕她再多说半句话,把周霁川惹生气了,萧皇后的下场估计就是,出不了坤宁宫的那道宫门了吧。
她也只敢等周霁川走出去老远,才会着急的在殿门前跺脚:
“这都什么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火烧眉毛了还在想成婚的事情……”
李琼走上前两步,然后搀着她,讨好道:
“太后不必忧心,奴才觉得……既然劝阻不了,为何不坦然接受?反正,这上京城乌烟瘴气了这么久,也该办一场大事,替我东梁大好河山冲冲喜了。”
“李公公真觉得,此法可行?”
李琼点点头,“万事皆有利弊,看太后如何去想了……奴才以为,自从皇上登基,诸事不顺,此法可以一试。”
萧皇后狐疑了半刻,觉得李琼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于是叹了一口气,老老实实的回了她的坤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