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嘟哝着捂紧口袋,夏油杰几乎怀疑他要展开无下限了,只好作罢。
中原弥生也颇为好奇照片的内容,但这时,另一张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张照片拍摄于一大片樱花下,粉白的花瓣沉甸甸的,压着枝头垂下来。
照片上,五条悟和中原弥生同时扭过脸,惊讶地望着镜头。春风卷起海浪的咸涩和花香,吹起了他们的衬衫,让衣领在风中飘舞。
看到这张合照的瞬间,中原弥生下意识地看向五条悟,却想起了自己昨晚刚定下的原则。
他不能再把注意力放在五条悟身上了!
中原弥生即移开视线。
灰原雄取下相片,在空中挥了挥,甩掉上面的潮气。他一边派发照片,一边自言自语:“每人分一张全员合影……这是夏油前辈的单人照,这是七海的……”
分完照片后,他看着那张大合照,沉默了。
灰原雄是容易被触动的性格,他端详着大家的笑脸,慢吞吞地说:“这些照片洗得很好,是值得高兴的事。可一想到有咒术师去世了,就感觉有点笑不出来……”
夏油杰沉默片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么多愁善感,可不是咒术师该有的样子啊,灰原。”
“……说得也是。”灰原雄一愣,强颜欢笑道。
临近午休,大家领完照片,就互相道别,回宿舍休息了。灰原雄则打开门窗通风,散去显影液的气味。
他刚转过身,就看见了像罚站一样站在墙角的五条悟,被吓得跳了一下。
灰原雄惊讶而疑惑:“五条前辈,你怎么了?”
五条悟竟然露出了踌躇不定的神色,从手里的几张照片中,挑出了自己和中原弥生在樱花树下的合照。
他问:“这张照片,可以再冲洗一张吗?”
“哦……还想再要一张吗?”
不知为何,五条悟说话有些磕磕巴巴的。他担心灰原雄怀疑,欲盖弥彰地解释:“这张照片拍得最清晰,我想寄一份给父母。”
灰原雄曾听说五条悟的家长住在海外,不疑有他。
他理解地点头:“当然可以,胶片都保留着呢。我明天就重新冲洗一张给你。”
说完,灰原雄又指着另一张合照,打趣道
:“五条前辈刚才一直盯着这两张看呢。不过(),确实挺漂亮的(),我也很喜欢。”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灰原雄的话像扎进皮肉的针,刺入五条悟脑中。
他心想,自己对中原弥生的关注,是不是太明显了?
灰原雄没看见五条悟怪异的表情,继续欣赏照片,说道:“其实我拍照技巧不算高明,但因为模特很好看嘛,不管怎么拍,出片质量都特别高。”
毕竟模特很好看嘛。
这就是五条悟看到中原弥生的照片时,闪过的第一条心理活动。
听见自己的心声被灰原雄说出来,他不由得有点心虚,嗓音都变低了:“一般吧,我没怎么注意他的长相。”
“‘一般吧’?”灰原雄极为困惑,怀疑五条悟被夺舍了,“五条前辈不是一向以帅哥自居吗?今天突然变得好谦逊……”
五条悟的手僵在空中。
他理解失误了。
灰原雄思虑半晌,恍然大悟:“你以为我单指中原前辈吗?不是啊,我觉得你们两个都很上镜,拍照特别好看——”
“灰原,我先回去了。”五条悟怕再次失言,连忙打断他的话,“再见!”
他毫不犹豫地站起身,逃跑似的回到自己房间,锁上门,又抽出那张合照看了半晌。
该把这张照片放在哪里呢?
夹在书里?不行,万一有人看到就麻烦了。放进钱包?……这也太奇怪了,像中年人一样。
干脆放在抽屉里好了。没人会翻他的抽屉,而且有一堆杂物遮挡,十分隐蔽。
经过思考,五条悟拉开抽屉。
他特意找来十多张白纸,作为防潮防刮伤的隔层,将两张照片重重叠叠地包起来。然后,他拨开美工刀、无痕胶及纸巾盒等杂物,慎重地将照片放进抽屉中。
他刚合上抽屉,放在书架旁的手机就响起了铃声。
来电显示是“父亲”。
五条悟的父亲,也就是现任五条家主,知道儿子正处于叛逆期。除非遇到大事,否则一般不会给五条悟打电话。
五条悟倍感纳罕:“喂?”
对面传来他父亲的嗓音,五条家主劈头盖脸地问:“悟,我听说你喜欢上了那个转学生?”
五条悟像短接的电器,他大脑暂停了一秒,才再次开始运转。
他用质问掩盖心虚:“哈?!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