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那种脑袋被砍掉的罪人,只有三种人可以缝合尸体,第一种是死者的亲人,因为血缘相近,不容易惊尸。
第二种是浑身煞气者——并非是阴煞之气,而是杀猪匠宰牛匠等人身上的血煞之气,这种煞气能镇住阴尸,不至于尸变。
第三种就是少见的缝尸匠,专门缝合尸体的,我粗略看三爷爷留给我的书时,好像有看过这个名头,但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能缝合尸体。
只知道因为有前两者的存在,专门缝尸的缝尸匠传人很少,到现在都不一定有这种人。
而且此时此地,又找不到浑身有血煞之气者,只能让赵筱俐来缝合赵广进的尸体。
“我不想……”赵筱俐捂着胸口,脸色白。
看样子是不想接触尸体。
“我明白,谁遇见这种事都是不想的。”我劝慰道,“但这是为了让你父亲死而瞑目,走的体面,如今已经有了柴火,要就地火化,就当是送他最后一程。”
徐应宏也劝了几句。
赵筱俐去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吐了几下,等回来,脸色更加苍白,眼神中却多了几分坚定:
“我缝!”
赵广进家很早,从我小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村里人羡慕的榜样,赵筱俐年纪又和我差不多大,可以说从小就十指不沾阳春水。
如今是晚上,他竟然连缝衣针的线都穿不进去。
只可惜这种事我没办法帮她,不然看这笨拙的样子,我都想代劳了。
不过最后还是准备就绪了,赵广进的尸体被抬到柴火堆成的小台子上,徐应宏捧着赵广进的脑袋,把尸体拼好,然后给赵筱俐让开位置。
手哆嗦的拿着针线,赵筱俐走到赵广进的尸体旁,针头下刺,正要给赵广进缝合,缺见赵广进的脑袋轻轻一滚,和身子错开了半点。
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正盯着赵筱俐!
“啊!”
刚做好心理准备的赵筱俐被吓得连忙后退:“他……他……”
我和徐应宏还以为是尸变,拿着长征想上去镇尸,却现是柴火台摆的不平,正好有一个坑,赵广进的脑袋就滚到了坑里。
原来是乌龙。
“让你摆好,你摆的这叫什么?”我揪着徐应宏的领子吼了一句。
“刚才摆的好好的呀。”徐应宏挠着脑袋。
事实胜于雄辩,有那一个坑在,徐应宏再怎么想解释,也只能重新把赵广进的脑袋摆好。
而且这一次再三检查,确定绝对没意外之后,徐应宏再一次给赵筱俐让开位置。
赵筱俐比刚才更加哆嗦了,在赵广进尸体旁边站了近半分钟才终于稳下来,深吸一口气,拿着缝衣针就要往下扎——
哗啦……
这一次不只是坑了,柴火搭的半个台子都塌了,赵广进的脑袋掉在地上,咕噜滚了半圈之后,再一次死死的盯着赵筱俐!
“啊!”赵筱俐又一次被吓跑。
我瞪了一眼徐应宏,徐应宏只能屁颠屁颠再把台子搭好,为了不出现意外,他还特地用柴火搭成一个支架,把赵广进的脑袋支起来。
“我看你这一次还怎么滚!”徐应宏报复似的踹了两下台子。
这下可以说是相当稳固,踹都踹不开,赵广进的脑袋也不会滚下来。
再一次把赵筱俐劝了十几分钟,眼看马上五更天,天边已经隐隐有点亮光,赵筱俐才终于第三次站到赵广进身边。
可这一次,赵筱俐甚至都没有动作,只是往那里一站,整个柴火搭的台子瞬间崩塌。
赵广进的脑袋翻转一下,竟立了起来。
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仍然盯着赵筱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