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这副模样,要如何再……”黎霓裳的话戛然而止。
黎青鸾却知她要说什么,她道:“我已经让春花派人去请国师了,若是不能恢复原来的模样,便请他为我作证吧。”
“既然你都打算好了,那就好。”黎霓裳伸出手,温柔地抚了抚她的碎,“皇姐会站在你身旁的。”
十一月八日,立冬。南齐四殿下将于今日登基为帝。
冰冷的寒风从中京时不时地掠过,掀起了行人的衣摆,钻进了肌肤之中,几乎要凉到了骨子里。
明明是个黄道吉日,也不知为何天色如此黯淡。
巡逻的侍卫来来往往,铁甲泛着晃眼的冷光,只教人不敢抬眸去瞧。
此时的宫内,黎绿腰正头戴冕旒,身穿明黄色的龙袍站在铜镜前。
铜镜中的女人威严十足,本来明艳至极的长相此刻被肃穆的龙袍给压了下来,尽显气势。
看着铜镜的自己,黎绿腰胭脂红唇微微勾起,皇位啊!她终于要登上皇位了!她日夜追逐、梦寐以求的皇位。
黎青鸾活了又如何?还不是得眼睁睁瞧着她登上皇帝的宝座。
届时木已成舟,为了朝堂和社稷的安稳,黎青鸾也绝不会轻举妄动,这南齐终究还是她的。
“皇上,时辰到了。”春蝉身着女官服饰,低声提醒道。
“好,走吧。”黎绿腰把手搭在了春蝉手上,明黄色绣金丝的衣摆逶迤,带着威严与肃穆。
百官站于金銮殿前,恭敬地垂,而她自百官之中穿过,向着龙椅的方向行走。
金光闪闪的龙椅,她终于要坐上了。
为此,她忍辱负重,杀皇姐,杀太后,不惜手段与北元钰王、卫流庭,还有西越耶律齐合作,如今她终于不再受制于人,可以坐拥南齐了。
她一步一步走向金銮殿内,走至了龙椅前,停顿了一下,再次抬眸仰望了一眼龙椅,龙椅就在那儿,纹丝不动,仿若在朝她招手。
她勾起笑容,一步一个台阶,袖子一甩,眼瞧着就要坐上龙椅。
一道清亮而又坚定的声音传来,阻止了黎绿腰的动作,黎绿腰心生不好的预感,知道必须赶紧坐上皇位,可奈何出声那人已经从百官之中走了出来,正是一身朝服的黎霓裳。
“大皇姐?”黎绿腰站得笔直,“扰乱登基大典,皇姐可知是何罪?”
“无论是何罪,我都能担得起。”黎霓裳隔着高高的门坎注视着站在龙椅前的黎绿腰。那张艳丽至极,夺人心魄的面容如今看来仍是令人惊艳。
“可临神县百姓的性命你担得起吗?”她一字一句,字字掷地有声。
也就是这么一个问话让百官沸腾起来,但他们仍是忌讳着登基大典,不敢稍有逾越,可面上却是纷纷显出疑虑来。
临神县百姓离奇死亡,凶手被无名人士所擒获,但那死去的百姓却是再也无法挽回了。
但这长公主却是对着即将登基的新帝问出了这句话,这是何意?难不成临神县百姓离奇死亡之事与黎绿腰有关?
这般琢磨着,所有人的目光不禁都微微抬起一点,看向黎绿腰。
黎绿腰到底是黎绿腰,即便这么多人质疑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她腰板仍是笔直,目光犀利:“朕乃新帝,应是庇佑百姓,又怎么会伤害百姓,自掘坟墓呢?”
她说的话有几分道理,百官质疑的神色已然褪去两三分。
可黎霓裳却是苦笑着:“皇妹,不要这么执着了,如今回头,还有退路。”
“退路?什么退路?”黎绿腰冷笑一声,“死于黎青鸾之手的退路呢?我敬你是大皇姐,才留着你的性命,没有伤害你,可若是你再不识抬举,可别怪妹妹我心狠手辣。”
黎霓裳却没有接她的话,眼神镇定:“皇妹,那就希望你解释一下同西越二王子勾结一事吧。”
众朝臣被两人的话搅得一团乱麻,不过却是理清了两个重要消息,一是“死于黎青鸾之手”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陛下还活着?二是四殿下竟是与西越二王子勾结,这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