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仪帝对上她冷冷的目光,咬紧牙关,随即便扬声道:“来人呐!来人呐!”
他本就虚弱,现在拼劲全力的呐喊就如同蚊蝇的嗡嗡声,极其微小。
天仪帝的嗓子都嘶哑了,却还没有人来执行他的命令。
皇后的手轻轻覆在了天仪帝的嘴上:“皇上,别挣扎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还了姐姐的命,您就安心去吧。”
天仪帝满面怒意,目眦欲裂。
“哦,对了。忘了告诉您,您在我宫里喝的每一碗汤中都下毒了。就算您今晚不死,迟早也得死。”皇后看着他,笑得很是畅快。
“孙筠!你!”
孙筠听到她的名字笑了:“皇上,一路好走。”随即她以袖子重重捂住了天仪帝的口鼻,天仪帝的脸色涨红,他正在拼尽全力挣扎。
但长久以来服用的毒药已经深入骨髓,他整个人就如同散了骨头一般,根本无力反抗,只能感受到自己愈孱弱的力气以及逐渐消失的意识。
恍惚之中,他似是又看到了那年初入宫的女子,眉目张扬着艳丽,但唇边噙着的微笑却极其温柔。
“楚家长女,楚檀参见皇上。”
简简单单两个字,就这么悄悄溜进了心缝。
他是爱她的,可她不听话,所以他才杀了她。
自始至终错的……都是她。
看着不再挣扎的天仪帝,孙筠慢慢松开了手。
她脸上不再是温柔而讨好的笑,而是深入骨髓的阴冷。
还有一件事,她还没有做。
孙筠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裙摆,随即坐在了桌案前,摊开了圣旨。
为了这一天,她等了很久。
看着圣旨上天仪帝的字迹,孙筠微微一笑。
檀姐姐,我帮你报仇了,你的孩子也有了归处。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去陪你。
外头的冷风阵阵,吹得人骨缝都冷。
王德禄抱紧自己,心里琢磨着,这皇后娘娘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要那种药,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不过这天气是真的冷啊,明明还未入深秋,却好似已经进入了冬天。
他这般琢磨着,殿内却突然传来女人尖锐的叫声。
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动了,王德禄已经跑到了殿内,气喘吁吁地问:“娘娘,怎么了?是皇上有什么吩咐吗?”
皇后转过脸,看着皇后泪流满面,王德禄心里咯噔一声,又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皇后呜呜哭着,断断续续道:“皇上……皇上……”
她的话还没说完,王德禄便以为天仪帝又有了什么异常,紧接着就把在邻殿候着的太医给喊了过来。
太医颤颤巍巍伸出手把脉,他的眉头骤然紧锁,这是怎么回事?他细心观察着天仪帝的面容,这可不是毒法身亡……倒像是……
心里的想法慢腾腾地升起,他下意识看向那柔柔弱弱的正在哭泣的皇后。
皇后无辜地抬起脸:“皇上这是怎么回事?”
太医身体有些哆嗦,但是他极力忍住哆嗦的身体,因为他知道天仪帝已死,大权将会落在眼前这个看起来柔弱无害的女人手里,还不如就此表明决心,起码能有一条命走出去。
故而他冲着皇后跪了下去,头深深埋下去:“皇后娘娘,皇上驾崩了!”
“什么!皇上驾崩?”率先出声的却是王德禄。明明刚才皇上还好好的,即便身体有些虚弱,那调养调养也是能好的,怎么会驾崩了?
皇后听到这个消息,全身脱力,她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双目无神:“怎么可能?他都把立太子的圣旨给本宫了,说是要和本宫白头到老,怎么会驾崩?”
“皇后娘娘节哀啊!”太医不断地磕着头。
王德禄有些不可置信:“皇上……他是怎么驾崩的?”
太医偷偷瞥了一眼皇后,这才小心翼翼道:“身体太过虚弱,暴毙而亡。”
王德禄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