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瞬间沉静,本来就极凉的月色此刻更是冷硬起来。
紧接着黎青鸾竟是眼睁睁看着他一个大男人开始哭,眼泪哗哗掉,鼻涕愣是一点儿也没有,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啊!
她从未想过“梨花带雨”这个词会被她安在一个男人身上,可他哭得当真是梨花带雨!
眼泪一颗接着一颗,晶莹剔透,眼皮微红,如同荔枝壳残余在荔枝之上的一抹淡红,瞧来当真是惊心动魄。
“姐姐,你不要猜忌我,我没有装。”沈沧澜抽泣道。
那张高傲如天山雪莲的面容此刻比起团软的棉花还要软上三分,直教人恨不得剜出心来递给他,求他不要哭。
黎青鸾倒是没有心软,她方才在试探这沈沧澜有没有装傻,如今瞧来他应是没有装傻。想想也是,他装傻为什么要装到她面前来,又没有什么好处。
瞧着眼前的“大孩子”,黎青鸾又开始头痛起来了,她要拿这个烫手山芋怎么办才好?
可还没等她想多久,一只手就伸了过来,狠狠敲晕了沈沧澜,毫无防备的沈沧澜身体一松,直挺挺倒在了床上。
黎青鸾讶异,本以为是醒来的春花,谁知一抬眸竟是对上了那双平静无波的漂亮桃花眼。
“你………”
谢霁一步步逼近,黎青鸾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背后抵到了墙壁。
“原来你所谓的下家是你的亲弟弟啊。”谢霁挑眉。
黎青鸾反应过来,也不后退了,甚至往前走了一步,两人的距离无限拉近,不需往前一步,只需黎青鸾微微抬脸,两人就能精准地吻上。
他不躲不避,她亦是。
“那你呢?”黎青鸾鼻尖轻触他胸前的衣料,“你在意这些事做什么?”
她的语气不算软和,但凡软一点,这句话听来就像是在勾引。但这种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不仅不像勾引,反倒像是在攻城掠地,不给敌人留余地。
闻言,他垂,她亦是在此时昂,可就在这时,也不知是谁微微后退,本来恰好可以吻上的角度,但两人之间竟是还有缝隙。
唇与唇之间隔着月光,明明隔似无物,但两人都知道,这之间隔得是天堑,无可跨越的天堑。
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很久,久到他喉结几经滚动,久到她默默握紧拳头。
气氛亦是很静,静到突如其来的一滴残余在叶子上的雨水啪嗒掉落,撞在青石板上的声音竟是打破了两人的僵局。
谢霁也在此刻回答了她,理由冠冕堂皇:“毕竟与本王合作之人须得意志坚定,若是你时时刻刻沉溺于情情爱爱之中,否则本王又怎么能放心同你合作呢?”
黎青鸾睨他一眼:“殿下放心好了,就算我沉溺于情情爱爱,也是你此生最好的合作之人。”
谢霁无言,可漂亮的桃花眼却是清清楚楚写了四个大字:我不相信。
黎青鸾懒得搭理这个娇娇贵贵的霁王殿下,她目光定格在放在一旁的食盒之上,挑眉:“这是送给我的?”
谢霁往后退一退,一手撑在窗棱上,站着也得撑在那儿,好像真似黎青鸾口中的娇贵。
他同月色有些般配。黎青鸾见他没回答,不经意间瞟了他一眼,又被惊艳。
每每站在月色之下,他就似破冰而起的一缕春水,搅乱月色清冷,直至月色滚烫;有时又同月色融为一体,似化成素雪的半抹霜色,即便皆为冷色,却总比它艳三分。
谢霁自是捕捉到了黎青鸾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艳,但却仍是不动声色,自然地回答她:“离桃说是拿来慰问她的徒弟。”
若是离字护卫队在的话,非得暗暗戳着自家殿下的脊梁骨:这离桃根本不在!哪里来的慰问!自家殿下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愈厉害了。
黎青鸾也不是没有领教过某人的口是心非,可她也是并未拆穿,毕竟霁王殿下还是娇贵的,要是她拆穿之后,炸毛了她可哄不好。
她拿过食盒,掀开其上的盖子,看到食盒里的东西,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