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手中的白布和伤药,黎青鸾恍然想起过去他亦是这般在嘴上损她,但手上还是不停包扎。
许是伤口疼得她头脑晕,许是火光有些昏暗,许是密道太过逼仄,又许是他身上的雪松香太过凛冽。
她一把抓住了他正在替他包扎的手。
他撩起眼皮:“怎么?想恩将仇报?”
黎青鸾抿了抿唇,张口欲说话,只听他淡淡堵住了她的话:“若是你想以身相许的话就算了吧,我喜欢小意温柔的女子,最好是能给我洗手作羹汤,最好是在府里能相夫教子,更重要的是必须绣得一手好刺绣。”
他的话跟一盆凉水一般浇透了黎青鸾心中燃起的火花,不过这火花倒不是情情爱爱的火花,是她准备想问他,是不是她的死他从未参与其中。
不过看他这副欠扁的模样,她慢慢松开了手,把话再次咽回了肚子,不再多言。
趁着他包扎的功夫,她想起他方才说的喜欢的女子。
喜欢小意温柔的女人?嗯,小意温柔,与她毫不相干。
最好是能给他洗手作羹汤?嗯,洗手作羹汤,她洗过手的汤算不上洗手作羹汤?
在府里相夫教子?唔……到时她扛着夫君孩子上朝堂算不算相夫教子?
还有绣得一手好刺绣?这……这就算了,给她多一百双手,她也绣不好刺绣。
她只记得小时候母后无意间教她刺绣,惹得她被满宫嘲笑,人家自然不会明面上嘲笑,都是暗地里笑得跟鸭子一样嘎嘎响,说她绣的花丑得人神共愤,明明绣的花合该或风雅或俏皮,可那绣花针在她手下就跟剑一样,活生生把绣布劈成两半,一半像牛棚里的牛粪,一半是那盛夏水里跳出的癞蛤蟆,要多丑有多丑。
所以……黎青鸾狠狠皱起眉头,谢霁提出的这些要求和她这不南辕北辙吗?谢霁这是对她有什么意见不成?
想到这儿,她的目光不自觉阴森森看向谢霁,看到一半她突然意识到,她为什么在意谢霁喜欢女人的要求?她和他可是已经和离了,没有任何关系!
“好了。”他站起身。
他的手法很好,包扎得很是漂亮,黎青鸾整理好衣服,亦是站起身。
谢霁接过她手中的火把,继续向前走,可身后却没有了脚步声,他回头,黎青鸾正站在原地。
“你在做什么?跟上来。”他道。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她道。
“哦,我不想回答。”他拒绝。
可黎青鸾却不会给他拒绝的余地:“你参与黎绿腰杀南齐女帝的计划了吗?”
他却是从从容容转过身,亦是张口问:“你又是为何问这个问题?”
黎青鸾哑然,因为她是黎青鸾啊,她想知道害自己的人到底是谁,许是与他做过夫妻,她终究还是想亲口问问自己曾经的枕边人,到底害没害她。
可她不能说啊。
她微笑起来,厚着脸皮夸了自己一把:“这不是好奇嘛?我历来佩服厉害的女子,想知道这等厉害女子的死因到底为何。”
谢霁呵笑一声,在安静而又黑暗的密道显得有些讽刺:“那在此之前,我也要问问沈小姐,你曾说你与贺岁安从未见过面,只瞧他的画像便一见钟情,但据我属下所查,你同贺岁安曾经见过面,还不止一次。”
什么?沈露安与贺岁安见过面?这是怎么回事?贺岁安怎么会和北元贵女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