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桃眼底浅浅笑意:“第二个问题,什么时候砍断的竹子?”
“你帮我砍断的。”黎青鸾抬起脚上的黑靴,贴着靴底的地方有黏连的痕迹。
离桃骤然回想起她与自己比试时多次借助竹子的力,当时她没在意,现在想来,原来她是借着她的力气用黏连在靴底的匕削断竹子。
“第三,你要喊我一声师父。”
风乍起,吹得黎青鸾愣了一下,明白离桃这是心甘情愿地助她训练了,她很快反应过来,利落单膝下跪:“徒儿拜见师父。”
这一跪,不止离桃,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因为他们眼中的“沈露安”那般桀骜,对自家主子都敢针锋相对且不落下乘,如今竟如此容易就跪了。
屈服容易,不过蝇营狗苟之辈;伸直亦是容易,可更是过刚易折。能屈能伸者,方能成大器。
沈家小姐这样的心胸,令人……震撼。
谢霁靠在竹子上,衣袂在风中浮动,盯着“沈露安”下跪的略显纤细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次日,沈沧澜站在客栈前,仍是那副高冷疏离模样:“我有些累,去雇辆马车慢慢行,你们先走,别误了大事。”
谢霁桃花眼一弯:“沈世子,本王将你丢在这里不合适吧?这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不就又成本王克的了吗?”
哪有人这样说话!沈沧澜本就苍白的脸被气得更为苍白,他白着脸道:“到时……”
但话还没说完,就听得谢霁道:“离歌。”
“是!”离歌一个手刀毫不留情地砍了下去,沈沧澜身体一软,被打晕了。
白术赶紧上前扶住他。
“把他给我从头到脚包好,还有……嘴里塞上白布,省得再吐了。”谢霁十分冷漠。
没过多久,黎青鸾眼睁睁看着一个“蚕蛹”被运进了谢霁的马车里。
谢霁忽地冲黎青鸾一笑:“要不要喝口茶?”
什么意思?黎青鸾拧眉。
看黎青鸾不解,他粲然一笑,弯下腰为她撩起鬓边碎:“本王就在马车里,看着你。”
还没等着黎青鸾琢磨琢磨这谢霁什么意思时,就被离桃挥挥手叫走了。
接下来,黎青鸾终于知道谢霁为什么问她要不要喝口茶了!
因为这训练——真是该死的难受!
也不知离桃用了什么办法去驯服了那玉狮,如今她正高骑马头,手中马鞭狠狠地抽在马屁股上,而马屁股后头跟着——黎青鸾。
黎青鸾腰上栓着绳子,绳子另一头牵在离桃手中,玉狮为名马,撒蹄子跑起来,那度又岂是黎青鸾能跟得上的!
黎青鸾被拖行了一段路,很快调整,尽力跟上玉狮。
若是她没记错,以马拖人可是刑罚,以刑罚来训练,真是变态!
离桃像是听到了黎青鸾的腹诽,她回,以她特有的平平嗓音道:“我当初训练时,亦是如此。不过,我们赌得是命。”
黎青鸾浑身一震,抬眸去看离桃,离桃却早已转头,只用后脑勺对着她。
黎青鸾敛下心绪,一心一意跟紧玉狮,就在她好不容易适应了玉狮的度时,一道冷光直冲她而来,黎青鸾艰难地侧身躲过,可就在这瞬间,玉狮却是加快了度,黎青鸾再次被拖行。
这一幕让跟随在谢霁马车后的随从两股战战,以为霁王的男宠惹怒了霁王,才被施以如此残忍的刑罚,因而都垂,不敢抬眼瞧。生怕触犯了霁王的什么忌讳,也被一齐拉去受这刑罚。
此时的黎青鸾却感觉浑身都要裂开了,嗓子也干得冒烟,她费力拿眼去瞧那一道冷光落下的地方,由于被马拖着,视线模糊,她只瞧得一抹绿一闪而过,不过也足以识得了,那是一片竹叶。
“躲开那些竹叶。”离桃的声音再次传来,“你也知道,那些竹叶足以要你性命。”
在被玉狮拉着的筋疲力尽的过程之中,躲开那些要命的竹叶么?
真残忍呐!黎青鸾白的唇扯出笑意,不过——她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