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君搀扶着马老夫人,软软的唤了句:“外祖母。”
马老夫人又是哭又是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还是她身边的嬷嬷提醒了她一句:“老夫人,有什么话咱们进屋去说。”
老夫人抹了把脸上的泪,有些难为情的道:“瞧我这脑子,走,咱们进屋说话去。”
“好。”宋文君搀扶着她往屋内走。
将军府破败不堪,就连府里的花草都没有几盆。
若不是框架还在,让人难以相信这竟是辉煌一时的将军府。
屋内,除了老式的家具,竟连个像样的摆件儿都没有。
甚至连门窗,都是破旧的。
宋文君缓缓扫视了屋内一圈,不解的问:“外祖父是为国捐躯,为何将军府会破败成这样,难道皇室不管吗?”
按照常理来说,凡是为国损躯的都是英雄。
皇室有义务照顾好英雄的后人。
像马老将军这样的英雄,被世人敬仰,怎么会任由将军府没落,这实在不合常理。
马老夫人勾唇淡淡一笑,眼里掠过一丝恨意:“当年的事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外祖父率军出征,在青州与北金交战全军覆没,他为国损躯本该受世人敬仰,可是因为青州一战争议太大,这一战死伤无数使朝廷元气大伤,皇上本欲嘉奖,可是因为朝中官员弹劾太多,此事便被压下了,只说功过相抵不再追究。”
宋文君听的心火直冒:“这一战疑点重重,若不是外祖父拼死抵挡守住了青州,北金的铁蹄就会踏碎青州直奔京城而来,外祖父做了这么多竟还被人质疑,他们还有良心吗?”
“当时皇上刚刚登基还不稳,许多事皇上也有是有心无力,就连你父亲被流放,也是被逼无奈。”马老夫人倒是看得很开,并未因马秋双的事,怪罪到南阳王身上。
“算了,一切都过去了。”马老夫人声音哽咽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强打起精神,看向宋文君:“好在老天保佑,让你回到了我身边,我那可怜的女儿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宋文君的眼尾也泛了红:“以后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外祖母再受任何委屈。”
她暗暗下定决心,外祖父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当年的事,她必要彻查到底,还外祖父清白。
他的血不能白流,母亲不能白死。
她要让害他们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祖孙俩说着话儿却全然没有觉,萧今晏趁两人不备,悄悄的走了出去。
小家伙儿仗着个子小,竟溜到了后院儿,在一幢院子前停了下来。
院门紧闭,推也推不开。
萧今晏鼓起塞腮帮子看着高墙运气,突然,他被一边的狗洞吸引了。
洞口不大,恰好能容他钻过去。
院内,一头蓬乱,下巴长满胡茬的青年男子坐在轮椅上。
男子手上拿着一个酒葫芦,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
手里的酒一口接一口的往嘴里灌,似乎要将他醉死在自己的世界里。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哈哈哈……”男子时而狂笑,时而痛哭。
神情癫狂,又带着一丝病态。
眼神里不见任何喜怒,仿佛天地万物在他面前,都是虚无。
他将手中酒葫芦随意扔向草垛,却听砰的一声随之而来的一声哎呦,让男子睁开了醉熏熏的眼。
声音稚嫩,带着小奶音。
竟是个孩子。
马智疑惑的看向草丛处,只见草丛晃动了一下,从里面钻出个小奶娃。
小奶娃眼睛红红的,小胖手捂着脑袋,正一脸控诉的看着他:“你,砸沃……”
马智以为自己见鬼了,他这院子别说奶娃娃了,便是狗都没有一只。
府里的丫鬟小厮向来不敢沾他的身,他孤家寡人一个,活的跟个野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