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生什么了?”
“不知道啊。”
“……”
军令的传达,不可能单纯扯着嗓子喊,就算是声音够大,诸多将领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也极其容易乱套。
而军旗、战鼓传达的命令,往往都是十分简洁明了的,比如击鼓几次是进军,吹号多久是收兵,军旗怎么挥舞是往哪个方向移动,排列什么阵型。
对于数量繁多的阵卒们来说,在战场上是不需要知道太多的,他们只需要用生命去捍卫军令。
就比如现在。
在倾盆大雨和电闪雷鸣当中,他们一再确认,接受到军令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后撤。
“为什么要后撤?”
“前面生什么了?”
“……”
越来越多的将士想要看清楚前面的情况,甚至有人踩在战友的肩膀上,或者高高跃起。
奈何百万大军即便是横向也蔓延数十里,再加上狂风骤雨,黑夜闪电,怎么可能看得清楚最前方的状况。
“让你们后撤就后撤!”
“你站在那里愣着干什么,快啊!”
“……”
一名名参将或骑着战马,或被修士的飞剑携带着,穿梭在军阵当中,不停地催促将士执行命令。
与此同时。
在隆庆皇帝等人的视野当中,处于对岸的白袍兵马,终于……
动了!
他们呈现出冲锋的姿态,一个接着一个地踏上提前搭建好的浮桥,朝着百万大军故意留出的空地狂奔而来,马蹄踏在木板上的声音,形同一声声密集的战鼓。
隆庆皇帝驾驭着仙鹤徐徐升空,体内的法力开始凝聚,一双幽深如渊的龙眸,更是释放出前所未有的警惕与杀意。
在他的身侧,凌奎同样是提起阴癸幽冥剑,黏稠的冥河真力形同藤蔓般将寒芒四射的剑锋缠绕覆盖。
单良成彻底不再去管昆阳城,手持玄玉金光竹留在此地,准备全力操控阵法来辅助两位。
结束了!
一切,就都要结束了!
只需要等到白袍白马领着第一批将士上岸,六丁六甲大阵的结界就会出现在他们的后方截断退路,让绝大多数还在桥上的叛军进退不得。
接着中军、后军按照原本的部署,在敌军全部上岸之前以“天地三才阵”呈现包夹之势冲杀回来。
他们所有人都知道,白袍可以使用天书阵法。
但所谓军阵,还是依靠人手。
在朝廷的安排之下,叛军根本就没有任何列阵的机会,只要上岸,就是死路一条!
五十丈!
二十丈!
十丈!
白袍白马提着龙胆亮银枪一骑当先,度之快,在暴雨形成的水帘瀑布下撕开一道帷幕,距离河岸仅仅剩下最后的一步之遥。
隆庆皇帝的拂尘表面的五色祥光呼之欲出,形同积蓄到极致的法力之海即将爆。
就在他手臂已然缓缓抬起之时,地面泥泞的大军当中,突然之间响起一道洪亮的声音。
这道声音盖住风声压过雨声,过雷震之声,形同洪钟大吕自九霄云外坠入人间。
“我军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