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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新语自然不会把自己觉得他私下很野这种话题拿到表面上来说,毕竟她对医生这个职业总是带着一分敬畏的。
女人敛了敛笑,抬起头,眉眼又重新挂起标致的主持人的得体笑容,“我笑的是,没想到段院长也爱看地方台的天气预报。”
汤嘉柠本来是正对着他们在沙发上坐着看手机的,听到窦新语这句话,知道这姑娘又要开始夸夸其谈她的主持工作了。
避免尴尬的最佳方式就是——掩耳盗铃。
汤嘉柠把身子往右边转体九十度,背对着段盛和窦新语,拿出包里的耳机戴上,这下窦新语在这丢人现眼和她无关了。
段盛眉梢轻挑,眼里意味明显:你在说什么?
窦新语把散落在胸前的头发矫揉造作地捋到耳后别上,取下戴着的口罩,掩唇轻笑。
“难道不看吗?那院长怎么知道我姓窦?”
窦新语看见对面男人的眼色平添了几分嫌恶,低头,用合上盖的钢笔轻戳了两下桌上的资料,用他那双干净得大白的手指把那资料移到窦新语面前。
正了正身子,冷幽幽开口:“昨天你朋友把你的资料发给我了。”
窘迫一闪而过,窦新语偏头去看后边坐着的汤嘉柠,看到的只是一个直直的后背。又转过头来,脸上又浮起笑,“误会,都是误会。”
段盛并没有就此揭过这个话题,又动了动口,“之前窦小姐在酒吧喝得烂醉,我送你回去的。”
合着这人就是把自己送错地儿害自己挨了一整天骂的罪魁祸首?窦新语眼里的愠怒一闪而过,接着又眼里含笑的抬头看他,“看来我和院长还挺有缘分呢。”
窦新语的一颦一笑,坐在对面的段盛悉数捕捉,没接她的话,只觉得这个女人徒有其表,大概是个傻子。
进去正题,因为已经提前看过了她的资料,段盛又详细问了几个资料上没提到的问题。提问的时候,男人问完问题就靠在椅背上,抱着手等她回答,窦新语仰头思考一会儿,规规矩矩回答他。
后来段盛从旁边移过来一个手枕,要窦新语把手放上来,给她号脉。
男人的手触上她脉搏的一刻,冰冷的触感让她手一激灵。
这人怕是寒冰做的吧?窦新语在心里腹诽。
察觉到女人脉搏跳动的速度明显加快,段盛掀起眼皮看她,“怎么了吗?”
他的手仍旧搭在她的脉搏上,闭着眼睛在感受。窦新语突然想起之前她妈说的,手脚冰凉是体寒的表现,不容易怀孕。
电光火石间,窦新语忽然就萌生出了想挑逗一下眼前这人的想法,想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如面上那么高冷、不茍言笑。说做就做,壮起胆子开口道:“就是觉得院长你手挺冰的,听说体寒不易受孕。”
果然,刚刚还闭着眼在认真号脉的男人,闻声睁眼,一双黑瞳凉薄至极,直勾勾地盯着窦新语,窦新语感觉两只胳膊的那层鸡皮疙瘩霎时间又出现了,赶忙挤出个笑脸,连连陪笑,“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说着伸手拍拍他搭在几个手腕上那支骨节分明,隐隐有青筋缠绕的右手,像安抚小朋友那样。
段盛抽回自己的手,正了下衣襟,声音暗沉,“窦小姐,还请自重。”
汤嘉柠戴着蓝牙耳机,正好听到一首歌末尾,听见了段盛这声“自重”,转过头去看他们,发现端正正在整理自己的衣服。
不是?这姐妹儿调戏帅哥不分场合的吗?
段盛给她开了两副药,然后叫她去沙发上坐着等,他接着给汤嘉柠复诊,待会儿一起去抓药。
相较于刚才的窦新语,到了汤嘉柠这里,一切都显得正常多了。程式化的问诊、号脉、开药方,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不到十分钟。
两个人跟在段盛身后,跟着他一起往药房走。
窦新语问汤嘉柠明天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她们台里有个小姐妹请客,汤嘉柠告诉她下午要去见梁医生,说是下次有机会再约。
窦新语当然知道汤嘉柠的“改天”,就是婉拒的意思,她不爱和不熟练的人一块儿,自己是知道的。
不过这会儿她的注意力集中到“梁医生”泡个字上,“你趁着祁宥安出差,偷偷出去约会帅…?”
话没说完,就被汤嘉柠捂住了嘴。窦新语眼睛瞪得溜圆,随后反应过来,段盛是祁宥安哥们儿。
前面大步走着的段盛,听到祁宥安的名字时确实脚步一顿,随后又接着走。因为他步子迈得大,轻微的停顿并不明显,旁人看不出来。
汤嘉柠朝窦新语比了个嘴硬,“出去再说。”
他们医院的药房在一楼,段盛办公室正下方的位置。药房和熬药的房间连在一起,格外开阔。
因为医院周末不问诊,就算有病人,那也是住院病人,所以这会儿药房里只有他们三人。
段盛把灯打开,指了下房间里的胡桃木长木椅,示意她们坐下稍等。
段盛给两人一人抓了两副药,捡完后递给她们。窦新语接过两大包草药,有一味不知道名字的草药,苦气熏人,从窦新语皱着的眉毛上就能看出。
窦新语够着头看后面玻璃窗贴着的“煎药室”,问段盛:“这里不负责煎药吗?”
“自己回去用砂锅煎,效果更好。你也看到了,今天煎药的护士没上班。”
窦新语的眼光从后面移到前面,落在刚说完话的段盛身上,盯着他胸前的胸牌看—院长:段盛
那眼神好像在说:这不就有一个吗?
段盛有点气不打一处来,合着拿他当苦力使了是吧?本来今天是一早就和朋友约着出去越野的,被祁宥安要求着来给她女朋友的朋友号脉。号脉就号脉吧,这女的还跟个神经一样,三番五次调戏自己就算了,眼下还要自己给她煎药?门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