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衔月拿了两根红笔芯和一个笔记本,抬腿走到收银台边上结账。
收银员显然是对这次降温准备充足,开了个小电暖气。来结账的人往收银台边上一靠,便能感觉到明显的暖意。
林衔月今天没来得及加衣服,依旧穿着条单裤,纤细的双腿裹在浅色的面料里,风一刮起来光是看都觉得凉,这会儿蹭到个热源,本能地展了下肩膀。
只是这动作刚进行到一半,身后便传来一阵懒散的脚步声,紧接着,人站在林衔月边上,手上捏着罐咖啡,声音低沉:
“结账。”
味觉醒的稍晚,直到这会儿,林衔月才闻到略有些呛鼻的烟味儿,以及即使沾了水汽却依旧难以掩盖的酒味儿。
她抬起眼,在柜台里面那扇大镜子里,对上傅初白疲倦懒散的眼睛。
他的头发沾着水汽,像是刚洗过头没吹干的样子,虽没了往日的精致,却多了几分洒脱随意。身上的衣服也已经不是昨天那件白色卫衣,换了件黑色的休闲衬衫,里面搭件白T,和外面的寒风瑟瑟完全不是一个季节。
傅初白半垂着眼睛,一时也看不清瞳底的神色。
林衔月将视线收回,付账,然后径直朝门口走去。
只是没走两步,她就听到身后的动静,
也是一阵脚步声,
从商店延伸出来的脚步声。
林衔月没停,依旧是往前走着。
大路上有不少赶着去上课的学生,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合着风声,不算安静,可林衔月的听觉却像是被黏在身后,将傅初白的脚步声听得异常清楚。
男生腿长,两人之间的距离本应该是可以被轻松跨越的,可偏偏傅初白却像是累了,脚步松散着,不紧不慢地将身位控制在林衔月身后。
脚步声交杂在一起,和原本平缓的呼吸节奏间出现细微的偏差。
林衔月垂着眼睛,抬腿走进教学楼。
呼啸的风声被钢筋混泥土的建筑挡住,耳边骤然安静了两秒,可是紧接着,那串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就又传了过来,
依旧是在林衔月身后。
像是恐怖电影到了关键时刻,
要么找到能够逃出生天的法宝,
要么被追入穷巷毫无还手之力。
林衔月突然有些慌,大脑激烈运转之下有什么细小的信息跳了出来——好像孟老师这门课,就是商学院的英语必修。
所以傅初白,
是来上课的。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结论落地的瞬间,林衔月大脑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感慨傅初白这人,一副宿醉未醒的样子还能坚持上早八,倒也不像传闻中说的那样顽劣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