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清晨,她的尸体被发现浮在后花园的湖中。
当我得知这个消息疯了一般赶到时,仆人们已经把丫头的尸体打捞上岸呈现在我面前。
我很仔细的的把丫头贴在面上的凌乱发迹梳理开来,露出她苍白的面孔,看着,许久的看着。
一个仆人小心翼翼的说:“少爷,人死不能复生,您,”
他的话刚一出口,就被我疯狂的咆哮声音打断了:“放屁!谁说她死了?谁?她没有死,她还活着,她还要照顾我活下半辈子,她是我的人,她不可能死,不可能!!!”
仆人们吓得纷纷跪倒,个个噤若寒蝉。
我喊了许久,直到嗓音完全嘶哑,丫头也不曾醒来。是的,那个聪明伶俐,乖巧可人,伴我多年的丫头死了,这是事实。就如我的双腿残废一样,尽管你拒绝接受,但它依然是事实。
就在我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般怒吼的时候,一只手轻轻有力的按在我的肩上,耳边响起一个声音:“你是名家的大少爷,注意你的形象!”
能在这个时候对我说出这番话的,惟有弟弟。看得出他昨晚也没睡好,原本黑白分明的双眸也微布血丝。
原本跪着的仆人们纷纷站起,他们的主心骨,大救星,名剑山庄的骄傲名剑二爷到了!终于有人可以制止我这个无可理喻的疯子了。
接着他俯身在我耳边,用只有我和他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失去心爱的女人,男人都
会觉得心痛。人世就是这样,有得就有失!”
有得就有失!这五个字犹如惊雷,把我轰得五内俱焚。
难道?我喘着粗气,一把抓向他的手,想要质问清楚。然而弟弟灵巧的一闪,轻松的飘离开去,只是给了我一个不置可否的微笑。
我终于明白了。
这一切,只是因为自己的自不量力,意气之争,纵然得到了顾彩衣的躯壳,却永远的失去了对我真心实意的丫头。
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了她啊!
蓦然间,我猛地抱住丫头冰冷的尸体,仰天,嚎啕,大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弟弟找来了帐房先生,安排给丫头家里抚恤的事物。
弟弟说:“秋桐跟随大少爷多年,就按一等仆妇标准,给她家里送一百两银子。”
我说:“一千两!”
弟弟冲被惊呆了的帐房先生点点头示意按我的意思办。
丫头去了后,家里很快又给我安排了新的丫环,但我知道,那是顾彩衣从名花流带过来的人,也就意味着是弟弟的人。
从此我就如笼中的小鸟,一举一动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和顾彩衣成婚后我们极少说话,也从未同房,除了在娘和外人面前演演戏外,陌生的如同路人。但不久我就发现,她整个人逐渐焕发出一种奇异,明艳的光彩。我曾经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也有过女人,自然明白这是当一个女人处于和另一个男人如胶似漆,鱼水交欢的热恋中独有的现象
。
那个男人是谁无须多猜,但丫头的死告诉我,在名剑山庄,他代表着一切正义和公理,拥有着无孔不入的眼线和压倒性的力量,我稍有异动就会遭到雷霆万钧般的打击。
再也没有人带我去湖边,去后山,再也没有人听我讲诉当年的风光事迹。我唯一的乐趣,就是和秦伯喝酒聊天,听他讲一些新近的江湖传闻。
在北方,一个叫诡丽八尺门的新门派正在迅速崛起,他的领袖叫做笑三少,据说不过二十出头,为人英俊潇洒,风liu倜傥,武功招式无师自通,博览众家之长。而那日在大会上给我敬酒的那个中年武官横刀也被当今圣上赐封为刀中之王,武林中盛传朝廷有意在刀剑笑三人中选出一人作为武林盟主。
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代有人杰。看来无论是朝野还是武林,都有势力对于名剑山庄独大多年的局面不满,在酝酿改朝换代了。
弟弟的眉头近日皱得越发紧了。
就在这个时刻,顾彩衣有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