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在一刻钟后瞧见沈国公府敞开的大门,不等跨过,膝弯传来一阵剧痛。
就在他步伐迟疑的瞬间,拐棍重重敲击在他右肩上,整个人被一股大力踹了出去。
“滚!”沈老太爷暴喝一声,指着倒在地上的萧亦然怒声骂道:“小畜生,你再行下作行径翻墙进我沈国公府骚扰我孙女如筠,我打断你的腿!”
萧亦然狼狈从地上爬起,面对路过百姓的指指点点,他愤然一甩衣袖,咬牙切齿道:“沈老太爷,您究竟是气晚辈擅闯沈国公府,还是气晚辈撞破沈大小姐与外男的奸情?”
此言一出,如巨石投湖,掀起轩然大波。
“你……”沈老太爷手指一哆嗦,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按住。
“祖父,莫与小人置气!”沈如筠冲祖父报以安抚笑容,这才转头看向男子,不慌不忙道:“果然,眼睛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你敢说你没有在我面前亲那小白脸?”萧亦然伸手指向慢半步赶来的左云桉,面上满是轻蔑。
“咳咳咳……”左云桉“虚弱”地扶墙轻咳,仰头露出苍白俊美的面庞,眉心微微拧起:“萧小将军,我知沈大人剿匪成功对你的刺激很大,可当初圣上下旨命沈大人率十六人剿匪时你并无异议,更无半分对沈大人的担忧,怎的如今沈大人才成功剿匪归来,你便强闯入沈国公府,深情款款地表示你喜欢如今闪闪光的沈大人,还要将令夫人贬妻为妾,重娶沈大人!”
此言一出,围观百姓不由哗然。
“萧小将军好生不要脸,当初为了娶那林楚楚设计换亲差点害了沈大人,如今沈大人不过在朝堂上初露锋芒,他便害怕对方能力胜过他,想要将人关入自己的后院。”
“可不是个不要脸的,他若真对沈大人旧情未了,会眼睁睁地看着沈大人率十六人剿匪?那不是明摆着看沈大人去送死吗?”
“呸呸呸,什么送死,你没听那位公子说吗,沈大人剿匪成功了!”
“剿匪成功?沈大人率区区十六人便拿下了易守难攻的黑风寨?这也太厉害了吧,难怪萧小将军坐不住,萧小将军虽然厉害,却也从未有过以十几人胜千人的骇人战绩……”
“闭嘴!”萧亦然厉喝一声,恼怒得瞪着沈如筠,一字一句咬牙道:“沈如筠,你敢对天誓没有与那小白脸拉拉扯扯,没有主动亲他吗?”
“我……”沈如筠张口欲言,衣袖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轻轻扯了扯。
“沈大人!”左云桉轻唤,顶着张谪仙般俊美的脸蛋摆出一副弱不胜衣的娇柔模样,皱着眉头歉疚道:“是我害了你,若非我先前无意间当众为萧小将军所伤,让萧小将军怀恨在心,见到我便要出手教训我,大人也不必为了保护我而当着萧小将军的面表示自己喜欢我,更不会为了让萧小将军相信而强逼着自己亲了我的面皮。”
说到这,他眼眶微微泛红,难过地垂下眼睫:“沈大人,你是个好人,但我不值得你这般做,哪怕离开沈国公府后横死街头,也是安某的命!”
“安公子!”沈如筠一把扣住男子手腕,正色道:“当日你若非为我仗义执言,也不会被萧小将军打伤,于情于理,我都当护你一辈子!”
二人一唱一和,三言两语便为萧亦然打上“以势压人”、“心胸狭隘”等标签,就仿佛,若今日沈如筠不将左云桉归为自己的未婚夫,改日左云桉出门便会被萧亦然报复致死。
“你……”萧亦然瞪向男子想要说些什么,就见男子躬身剧烈咳嗽,唇角缓缓溢出一行鲜血。
“安公子!”沈如筠惊呼,一把将男子扶住。
她扭头恶狠狠地瞪了萧亦然一眼,咬牙道:“官场如滔滔江水,从来堵不如疏,你与其想方设法压着我,不若提升一番自己。”
末了,不待男子接话她又道:“你也别总在我面前将当日换亲一事的责任推到林楚楚林夫人身上,她一介平头百姓,既无法以强权逼迫于你,亦无法以谋略骗过你这位常胜将军,更何况,她救过你,又与你共患难足足四年,她配得上萧家少夫人的身份,还请萧小将军莫要再反复无常,朝三暮四,见异思迁,这世间从来没有最好,再者,多想想自己是否配得上,而不是总考虑自己是否看得上,若非我祖父当年执意要让我与你订婚,我是瞧不上你的!”
言罢,她扶着左云桉转身离去。
“哎!”沈老太爷仰天长叹,神情悲怆:“是我有眼无珠,错信黄口小儿,白误我家如筠丫头四年大好青春!”
“老太爷,您莫要多思!”傅容轻轻为沈老太爷顺气,扶着人往回走,同时高声道:“关闭府门,今日沈国公府不见客!”
“是!”左右小厮应声,用力将朱漆大门关上。
吃了闭门羹,萧亦然没好意思久留,灰溜溜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