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皇上哈哈大笑起来:“对,沈爱卿说得没错,是刺客。”
笑罢,他目光灼灼看向女子,逼问道:“那你可知,刺客是谁安排来的?”
“回陛下的话,臣不知!”沈如筠再度拱手,在皇上逐渐失望的目光中沉声道:“只是臣想,如今外患方平,那些蛮族人短时间内必不敢来犯,更遑论在京中制造混乱,此事,约摸着是叛军或周边的山匪所为。”
“沈爱卿真真是个聪明的妙人啊!”皇上抚掌,爽朗笑道:“经大理寺验尸,那具尸体乃京城外五十里处黑风山上盘踞多年的匪贼,你既勘破他们的毒计,可敢带兵前去剿匪?”
闻言,沈如筠双眸骤然亮起。
她猛然抬头看向皇上,意识到自己失仪,又连忙将视线收回,一撩衣袍便要跪下:“臣谢皇上隆恩!”
“哎!”皇上伸手将女子扶住,用力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慈爱道:“你祖父腿脚不利索,你爹以前腿脚也有疼的毛病,如今你这女娃也来效忠于朕,就不必时时下跪了,你这一双腿如此厉害,用来踢匪贼叛军和边疆的蛮族最是合适,需得好生养着!”
“陛下……”沈如筠轻呼,面上是难掩的感动。
“行了,别急着感动!”皇上松开女子的手,恢复威压姿态:“朕需要提醒你,你如今不过官拜从八品,最多只能调配兵马十六人,而黑风山上足有上百山匪,就连萧亦然带重兵经过都没顺手灭去,剿匪一事,你可得想清楚了!”
“臣一定不负陛下信任!”沈如筠拱手,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见状,皇上忍不住重新审视起眼前人。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面前并不强壮的女子,眼底逐渐浮起泪光,很快又被他压下:“你和你父亲一般胆子大!”
言罢,不待女子接话他又叹息道:“如筠啊,朕知道朕很为难你,只是这天下实在动乱太久了,朕虽贵为天子,朝堂却并非朕的一言堂!”
闻言,沈如筠身子一僵,缓缓抬眼看向皇上。
“如筠,朕用你,便是信你沈家!”皇上直勾勾地注视着女子震惊的双眸,面上有威严,亦有慈爱:“若有得选,朕不会用你,用你这条路太难了,需得你用自己的命去翻过拦路的山,淌拦路的水,劈碎拦路的巨石,需得你用血肉之躯撞得头破血流。”
若有得选,他又岂会冒着让沈家绝后的风险去启用沈如筠呢?
实在是,朝中无良将,唯一可以扛起大旗的萧亦然,又不够安分,与太子有了勾连。
“臣,甘之如饴!”沈如筠拱手,缓缓下拜,郑重其事道:“请陛下相信臣,臣不打无把握之战,臣为了站在陛下面前为陛下分忧,已然等待十余年!”
“好!”皇上重重一拍女子肩膀,用力捏了捏,眼底再度浮现出水光,颇为感慨道:“若世人都如你沈家人般忠君爱民,大周可兴盛千秋万代!”
闻言,沈如筠垂,并不接话。
皇上此言太重,或许当真是情之所至,可她不敢应,不敢接。
为人臣子,必要忠君爱民,也必要懂得审时度势。
“行了,你起来吧!”皇上伸手将女子扶起,拿起一块金牌塞入她手中:“这块免跪金牌,是朕对你剿匪成功的奖赏,今日朕先给你,等你的好消息!”
“是!”沈如筠握紧手中免跪金牌,一字一句沉声道:“臣定幸不辱命!”
“好孩子!”皇上展颜,温柔道:“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好些休整一番,后日动身!”
“是!”沈如筠颔,缓缓退出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