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看到了卜卦的在那儿。”韩翊相当地笃定。
真作假时假亦真。
这个曹咎,韩翊一开始还对他抱有愧疚,可在他临阵判他死刑时,他最后的一点歉意都被冲得干干净净了。
别的不说,就算是在刑罚酷烈的前朝,像韩翊往守城将士手上塞金银的行为,最多也只是按行贿论处,罪不致死的。
像韩翊这种年纪的男子,有几个不是身后有一家老小要养的。曹咎这样把人命当儿戏,也许,是替世上除了一大害哩。
曹咎把弄着手上的酒爵,从左手到右手,又从右手到左手,过了一阵,他又问了句,
“那你又如何肯为他送信的?不怕他暗中害了你?或者骗了你?”
听到这,韩翊知道他对自己下午在狱中说的那些个故事存疑,也不揭破,接着说道,
“他告诉我进城送了这信,将军你就会送我一场大富贵。当时我心里合计着,财物是一码事,要是能与你这样有权势的人搭上关系,那我往后的人生,就会大不一样了。”
曹咎冷哼了一声,脸色极为难看,他从身侧拿出一支羽箭拍在案几上,颔示意韩翊自己拿上看。
上边是刘邦那头代写的让曹氏出城门救家小的内容,如果韩翊所料不差,曹咎拿到的,还有他家人才有的一些物件,不然,依他多年在曹军阵前养成的不动如山的素养,不会因为一封信着急的。
最要命的是,这封信上的字迹,与韩翊送进来的,看起来出自同一个人。
一想到这,韩翊的手就抖了起来,阵前斩将,都不算什么,更何况是自己这个来历不明的可疑之人?
“当时我看那卜卦的,与周遭摆摊的都非常熟的样子。我就想着,他定是个有根脚的,要是不准,到时候再找他就是了。
只是没想到,事情的后果会这么严重。”
韩翊补了一句。
曹咎睁开眼看了韩翊半天,淡淡地问了句不相关的,
“你可学过武艺什么的?”
韩翊不知他的用意,只得用小人的心态揣摩了下,回答说无从学起。
“那这会儿,你跟我的军候出城,到你说的那地方,把他卜卦的押回来。做得到不?”
曹咎这是试探,还是其他,韩翊不得而知。
从进来到现在,韩翊一直在盘算着与曹咎的距离,当他一步步地靠近他,眼看着就要得手时,却想到临行前张良再三嘱咐过,刘邦要的,是这座成皋城,曹咎的人头,无足轻重。
韩翊以前在项羽军中待过,知晓他把这样一座大城留给曹咎,定也算好了曹咎阵亡之后统领楚军的人选。
如果就这么冒冒然灭掉或者劫持曹咎,说不定会让拿下成皋的代价更加不可描述地沉重。
“将军,我只能做到找出那算卦的,揪出他。至于说把他带回成皋,恕我斗胆,那在我能力范围之外。”
开玩笑,每一座城,都有自己的守将,还有司败衙门什么的,自己这头一动手,没有足够得力的人手,莫说把人运出来,就是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还一说呢。
韩翊无明显地感觉到,曹咎的身心这下才真正地放松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指着韩翊跟前的案几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