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可能一开始就想要干掉许平生,所以才用公共电话给他打电话。”
“没错。”
“现在的情况是,如果是他怀疑许平生现了他的秘密,那么他有可能是连环杀手。如果是许平生确实现了他的秘密,那么他几乎可以肯定是人贩子。对不对?”
“还有,雷警官说一直没有尸体出现,尸体是最难处理的,假设他是连环杀手,却一直不见尸体。而且,他还坚持用公共电话给被害人打电话。这些说明什么?”
“说明他很谨慎。他越谨慎,许平生现他秘密的可能性就越小,相应的,他是连环杀手的可能也在减小。”
“没错。”
我又想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我们一直假设他和许平生并不认识呢?”
“因为我一直认为如果他们是朋友,或者认识,他看见许平生被打晕了应该救他,而不是掐死他。”
“许平生认识佳萌,却专门跑到上海来勒索她。”
“如果他们认识,许平生就更有机会现他的秘密。” “他是人贩子的可能性也就更大。”
“还有,如果是人贩子,也可以解释他为什么把我姐带走了。至于杀死许平生之后,他为什么没走,肯定有客观的原因。比如院子里一直有人。”
“总的来说,他更有可能是人贩子。”
“应该是的。”
得出这样的推论,我感觉轻松了一点,仿佛即将溺毙的人终于挣扎着把头探出了水面,吸到了一口空气。
为了集中精神,我站起来,来回走动,努力想象更多的联系,更多的可能,结果却是什么也没有。我的脑袋里只剩下疼痛。不知不觉中,我放弃了思考,开始祈祷,祈祷佳萌一定没事儿,祈祷警方能马上有所突破,把佳萌找回来。虽然我不愿承认,但警方似乎已经成了我们唯一的希望。
到了中午,尽管我俩都没有食欲,董佳世还是叫了外卖。我硬着头皮吃了几口。随着食物落肚,困意就像一把千万吨的大铁锤忽的一下砸将下来,我进入没有色彩没有记忆的虚无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过来,身上全是汗,感觉就像刚从一摊浸泡着动物尸体的沼泽地里爬出来,鼻腔里还残留着似有似无的恶臭。我现自己躺在沙上,室内有些昏暗,阳台上拉着一半窗帘,茶几上有半杯水,董佳世并不在我的视线里。天刚亮?已经是第二天了?董佳世去哪了?佳萌呢?警方有消息了吗?在我睡着的时候生了什么?
“佳世。”我站起来,急声喊道,“佳世。”
董佳世慌慌张张地从客卧跑出来。我们站着,互相看着,过了半分钟才先后缓过神儿来。我是睡糊涂了,他被我的叫喊吓蒙了。
时间是下午4点53分。我们查看了各自的手机,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他先去洗澡。我坐在沙上稳定心神。刚从沼泽里爬出来的感觉还萦绕在心头。我厌恶这种感觉,它让我联想到死亡,以及和死亡有关的一切。许平生,顾淑淑,江友诚的妻子,佳萌的父母,视频中的那些猫,还有上午雷警官打电话时说的那句话:尸体呢?为什么一直没有尸体被现呢?换我洗澡的时候,我心里想着的还是这些。
隔着水流的哗哗声,我听见我的手机响了。董佳世替我接了。我关了水龙头听他说话。心里想着最好是雷警官。
“他正洗澡呢。等他洗完了让他给你打过去。”董佳世说。
“是章白羽。”他走到浴室门前告诉我。
洗完澡,我给她打过去。
“今天怎么样?有进展吗?”
她的关心对于我来说已经成为一种负担。
“暂时还没有。有事儿吗?”我想尽快结束谈话。
“有一件事。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不过,还是决定告诉你。”
“什么事儿?”
“我之所以想告诉你这件事,一是想说明那天你的那些话是对的;二是想让你知道,或者说证明吧,那些没有责任感的混蛋迟早要遭报应,而那些有责任感的人,就像你,肯定会有好报,所以,佳萌一定会没事的。”
她的铺垫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也很不耐烦。
“到底是什么事儿?”
“简单点说吧,那个男生,你跟我说过的那个男生,他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哪个男生?”我想到上午的事儿,“你说的是辛玉麟吗?顾淑淑的男朋友。”
董佳世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为了他也能听见,我打开免提。
“我不知道名字,就是那天你去喝咖啡遇见的那个女孩儿的男朋友。”
“对,就是他,他已经受到了惩罚是什么意思?是你把他弄成那样的?”
“你知道了?”
“真的是你?” “是我。你怎么知道的?”
“张君雅告诉我的,警察也找过我了。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太让我意外了。
“警察找你了?真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已经没事儿了。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和他并不认识啊。”
“因为他应该受到惩罚。”
“你不是觉得无所谓吗?我们还为此吵了一架。”
“和你聊完,我自己想明白了,这种事不能无所谓。”
“可是你是怎么找到他的呢?”
“其实,那天我对你说谎了。我根本没有别的事,就是想回星巴克去找他。我回去的时候,他正拉扯着一个女孩站在路边,多亏他的小包,我才能认出他。女孩挣脱他打车走了。他也打了一辆车,我就一直跟着他,直到他回家。本来,我自己有一个计划。昨天请了一天假,跟了他一天,到了晚上看到那两个女孩把他绑在公园里,我就临时改变了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