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骤然熄灭,一只大手抓过黑无常,接着,一双青色的眼睛睁开了。黑暗中传来挣扎的声音,接着,一切归于平静。千面提起灯笼,望着向那双青色的瞳孔,冷笑一声。
“你以为你能骗得过仙君?从始至终,你都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秦镇邪坐在凉亭中,静静望着院中嶙峋的怪石。斫雪剑和诛魔剑摆在他手边。百川爬上石阶,走到他旁边,拿起斫雪剑,感慨道:“秦仙君,你知道吗?这把剑原本和诛魔剑是一对的。”
秦镇邪没有回答。百川继续说:“这把剑原属于符鬼易逢机,诛魔剑则属于剑仙顾念言,两把剑是用同种材料所造,因此气脉相通。一千多年过去了,这两把剑竟然又聚到了一起,而且,还分别认了你和景懿君为主”
百川挥动了一下斫雪剑,秦镇邪转过头,说:“放下。”
“我要借斫雪一用。”
“做什么?”
“诛杀东棺的神仙法力不够,需此剑助力。”
秦镇邪定定地盯着他:“非斫雪不可?”
“非斫雪不可!”百川一扬手,斫雪剑便飞走了。秦镇邪顿时起身,百川抓住他,说:“让它去吧,它又何尝不想为主人报仇?”
秦镇邪甩开他的手,有些失态地吼道:“这是他留给我的!我只有这剑和这串碧玺了,我只有它们了!百川,要是你们之前信他的话他就不会神格破碎,不会变成凡人,不会死!是你们和宏元一块逼死他,是你们一起”
“我们也是被宏元所蒙骗。”
秦镇邪瞪着他,两颗眼珠渗了血似的红,突然,他转过身,抓起诛魔剑,一字一句地说:“不,是你们一起杀了他。我帮你们是因为道长,我从来没有原谅过你们。”
“仙君说的是,但望仙君不要因一己私情,忘了诛杀宏元的大任。明天”
“你以为我会如此轻重不分吗?”秦镇邪冷冷道,“明天,我就算是死,也要把宏元拖下地狱。我只希望,百川上仙你那边不要出什么岔子。”
“请仙君放心。”百川从容道,“这一次,宏元插翅难飞。”
村人都劝卞三秋不要再找了,毫无疑问,他姐姐肯定是被强盗掳走了。他们说他家真倒霉,村西几乎没什么人家遭劫,就他家遭了殃。卞三秋回去后把家里所有符纸都找了出来,揣着它们上了追龙山。他找到了“老鹰”的巢穴,那儿没有他姐姐,却有短刀复,他手边有一摞一摞的符纸。都是火符。
卞三秋顿时心冷。
他把所有符纸都扔了出去,那些火符都被点燃了,土匪窝成了一片火海。短刀复临死前还跟他叫嚣:“谁叫你卞家看不起我,这都是报应!”
“我姐呢?”卞三秋只问,“我姐姐呢!”
“死了!”短刀复畅快地大笑道,“一个瘸子,哪里跑得赢我们!”
卞三秋瞪着他,把他扔进了火海里。他一步步下了山,背后的天空鲜红如血,他不敢回去面对娘和依依。招来土匪的是短刀复,荒谬,荒谬!谁能想到酒楼上那一场架竟能让他记恨这样久!他们躲过了官兵,躲过了朝廷的通缉,竟没躲过短刀复!
卞三秋朝村子走去,当他看到官兵在村口徘徊时,他突然警觉起来。官兵管不了土匪,村民遭了土匪也不会报官,那么这些官兵过来是做什么?他飞快地跑回家,问娘:“官兵来过了?”娘说:“还没有。”卞三秋立刻找邻居打听消息,邻居从门缝里瞧着他,眼神警惕。
卞三秋毛骨悚然。他又跑回家,这时,他看到了地上的符纸碎片。
昨天,村里很多人都来他家吊丧,如果他们看到了这些符纸碎片卞三秋心中大叫不好,他对娘说:“娘,依依,我们得赶紧走了!可能有人发现不对劲报官了,官兵已经来村子了!”
沈紫蝶哭道:“你爹还没下葬呐!”
“管不了这么多了,咱们先躲一阵吧!”卞三秋拽起在地上哭的娘,又去找瞿依依。三人匆忙收拾了些行李,匆匆离开,这时邻居突然打开门,问:“你们要去哪里?”
慌忙中卞三秋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拉着娘和妻子一个劲向前走。邻居在后头大叫:“你们去哪?喂,停下!停下!”
卞三秋跑了起来,大步跑着,沈紫蝶和瞿依依被他拽得踉踉跄跄。官兵的叫喊声从身后追来。他们跑进了山里,渐渐地,瞿依依跑不动了。她绝望地说:“夫君,别拉着我了!”
沈紫蝶也说:“三秋,你先跑吧,娘跑不动了!”
“你们胡说什么?我怎么能扔下你们?”卞三秋心中无比绝望,一座土庙出现在三人面前,庙中,一具神像若隐若现。沈紫蝶挣开卞三秋,痛哭道:“儿啊,你带依依走吧,娘真的跑不动了。”
“夫君,你走吧!”瞿依依哭道,“我死便死了,夫君你得活着啊!”
“说什么胡话!”卞三秋双眼赤红,“要走一起走!爹、姐姐和直之已经死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们了!”
“老天呐!”沈紫蝶望着那座无名土庙,长呼一声,跪下乞求道,“要真有神灵在上,就请救救我们、救救我儿吧!”
忽然,一道白光从天边飞来,钻进了那座土庙中!三人都被这奇景吓了一跳,突然,沈紫蝶拽着二人朝土庙奔去,狂呼道:“神仙!是神仙显灵了!求求您保佑我们——”
三人一头栽进了庙里,官兵的喊声转瞬即至,卞三秋浑身血冷如冰——娘是糊涂了!这庙里哪里能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