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鸡毛小气的官家,我帮他们险些捉住那偷婴孩的贼人,按理说若循着血去寻便能逮到那贼人,却什么都不奖些银两给我!还不如那家人还送了我两篮鸡蛋作为谢礼。”他苦恼的看了一眼手中的两篮鸡蛋,闷闷不乐的自言自语道:“往后几日只得用这鸡蛋换些吃食了,可再往后我该如何是好?”
“咕——”
王剑卿抚着肚皮,愁眉不展。又饿了一宿,城门未开,却忽然闻得一阵肉香便嗅着鼻子跟了过去。
江城小巷,江湖客栈。
“江湖客栈江湖债,君先听我把酒劝!古往今来斟三碗,再多生死不相关!”那趴在红木桌柜边上不见容貌的人低首不知看向何方,却待二人走入店时,便只开口念了这一句诗。
李关显是对此极为熟稔,只道了句:“二人各三碗江湖酒,再加三斤二两牛肉。”
待二人坐定,杨忘这才看清李关相貌,头方面善,淡眉大眼,有潘安桃花面貌却髯须颇盛,许是知天命左右年岁。
杨忘欲言又止。
李关端坐道:“你非江湖之人,毋需打听过多。此客栈只为江湖人开,江湖人生,江湖人死。”
杨忘回道:“我心中江湖,却只知也江明湖,无甚在意这江湖是何江湖!”他撇过头似朝着后方的人说道,“好一个古往今来斟三碗,再多生死不相关!我虽愚笨,却也想知晓若是那三碗酒内,这店家是如何保得了我性命?
”
那原趴在红木桌柜上的人却慵懒般撇过头说道:“如何保不得,讲来听听?”
“我只说与掌柜,与你无关!”
“掌柜不在,我便是掌柜!”
李关这才反应过来,用耳侧听这才发现其上方的异动,欲拔出放置在桌案上的剑来,却被杨忘用右手按住,杨忘劝阻道:“李大哥莫去。”
却听李关出言嘲讽那自称掌柜的人道:“好一句古往今来仅三碗,再多生死莫相关!如今我等未饮一碗,你便不想出手了?”
话音未落,坐在红木桌柜旁的人身形便已消失无踪,却又从房梁上听到刀剑的清脆碰撞声。
“上头的几人跟着我们许久,李大哥你可知晓是何许人?”
“杨兄弟,实不相瞒,我李关别的不说,只有轻功了得。这些人怕是冲着我而来,可即便他们要对我下手,我亦能欲之则去而来去自如!若说仇家何人,我平生树敌众多,自是十双手也数不清!又哪知是何人又是何方何派?”
“好一个天下第一贼盗,怕是只有些那嘴上功夫!”那人已端着六碗酒与一碟牛肉送与桌来,而头上的异动却已悄然不见。
李关对那人戳破名号倒不甚在意,却赞叹道:“好身手!不愧是拟定江湖牛肉榜的人!”
杨忘坐着的方位,恰好背对着红木桌柜,此时那人已站在桌前,这才看清那人的模样,竟是个白髯老头儿。他初进客栈时,倒未注意。
“乳臭未干
的小子如此张狂,实在乃缺乏爹娘管教!”那人冷哼一声却并未未理会夸赞他的李关,倒是责骂起一旁直直打量着他的杨忘来。
杨忘没脾气的笑了笑,拿起酒碗来便与李关痛快畅饮一番。
“没把儿的狗崽子!”那老头儿再骂了一声,觉得自讨没趣便又回到木桌柜台旁趴着打盹儿。
老头儿心想:“这个时辰还能来江湖客栈喝酒买醉的恐怕也就这二人了吧?那李关轻功足以排进江湖前十,可论武艺,若没那桌案上的一柄青虹剑,他可实在不够格吃那碟牛肉。倒是那位约莫十几来岁的人,虽说相貌算不上出众,但举止谈吐皆不像常人,莫非那顶上几人真是他自己一人所察觉?若真如此,倒也有吃那碟牛肉的水平。”
老头儿懒得再想,便只顾休心了。
可才没半刻,他又被一人惊扰。
饿坏了肚子的王剑卿闻味而来,他看得杨忘桌前的那碟牛肉已是两眼冒光,哪管身旁还有何人,顿时走近桌前,先放下那两篮鸡蛋在桌案上便扒手开吃那香喷喷的牛肉。
还未等已饮下一大碗的李关二人作何反应。
老头儿睁开眼看向那人,那人他可从来没见过,又没有牛肉榜上的高手一同前来,想吃牛肉?找死!
他一个身影便抓起王剑卿的衣物拎在半空,王剑卿却仍在狼吞虎咽,正当老头儿聚气掌中欲夺那人性命时,杨忘却以借酒碗之力打向老头儿掌前
,顿时酒水飞溅,竟将老头儿打退一步,令抓着王剑卿的手失力。
脱离老头儿的控制,王剑卿却已被酒水贱满全身并摔在地间。
“好深的内力!”老头儿自知自己那一掌足有三成内力之威,却被一个后生小子以此技巧拦下并还能将自己击退一步,心想这果然是位牛肉榜的人物!
“岂有此理!”
王剑卿从地上连忙爬起并站直身子朝着那老头儿大骂道:“怎得如此过分,我不过是吃了他们些牛肉便将我重重摔在地上,我王剑卿是行走江湖的侠客,是不给银两的人吗?方才是饿急了才会如此……”
老头儿转身便走,也不理睬那溅满全身酒水的糊涂人!客栈有客栈的规矩,既然有牛肉榜的人出面救人,他自然会给个面儿。
“是你!没曾想才过不久我们便又相遇。”杨忘起身迎道,先前是此人协助小姐赶走了那吃婴孩的活尸怪物。
“咦,你不是方才与那大小姐身旁的下人嘛?怎的如此巧?大家伙儿怎么称呼?”王剑卿就座,只是稍微客气了些,举起木筷便囫囵就吃牛肉。
“杨忘。”
“李关。”
“嘿嘿,王剑卿!”
李关见此人大大咧咧,好不做作,吃起牛肉来可谓是一个风卷残云,他笑着说道:“王兄弟慢着吃,牛肉有的是!”
“好好好,你们也吃,你们也吃。”王剑卿昨日只吃了两个白面馒头,还是别人扔在地上不吃的。此时已
是饿极,顾不上吃相,抓着盘中的牛肉便对半撕开往嘴里送。吃得腻了,便随手一抓杨忘边的酒碗来往嘴里送。
“咳咳咳……”他被酒的辣味呛到,急忙用手往嘴里送风,边扇风边道:“这啥水,咋啷个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