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像是没有听到,只紧紧攥着马绳,生怕前边的老马脱缰而出。
雪依旧落着,却在众人恍若之间,一道轻柔的琵琶声不知从何处而来。
像是潺潺流水般在山边的悬崖之间荡漾。
前方的骡车已停下,杨安也戒备地勒住了老马。雪地上的六人拔出了长剑来,而杨安却仍旧紧紧攥着马绳。
杨安环顾着四周,在四周的雪野里缓缓冒出一个接着一个的黑点来。
“是马匪。”杨安当即判断道,并让杨西入了车内。而杨西放心不下父亲,在车帘侧露出头来害怕的看着父亲,她轻声喊道:“爹爹……”
“你不要出来!”
杨安大声斥道。
他的面前已然是密密麻麻的群马,挥舞着大刀的闪光。
在茫茫的雪地里,飘飞的雪花里。
堵着车队的前路,堵着车队的后路。
刀与剑的碰撞声激烈爆发。
随着骡子的齁叫,老马的惊鸣,杨安拔出腰侧的雪刀来。他一手抓着马绳,一手挥刀斩向后边意图染指马车的马匪。
红血染了白雪,烈刀扎入白骨。
纷飞的雪洋洋洒洒的下着,好像凛冽的寒
风都已是刺骨的刀锋。
杨安想让跟了他有些年岁的老马奔腾,却无奈那虽粗壮的马腿却比不过砍刀的下落。
老马的前腿尽断,趴在红血里哀鸣。
杨西从马车里滚落而出,重重地摔在父亲的后背上。
暖炉里的灰炭飞散而出,顿时火花四溅在马车各处,后经由落雪覆盖,在滋滋声中熄灭或“苟延残喘”。
杨西害怕极了,却突然有只用劲的大手将她抓离马车。
她抓着马车的木板,借力用脚奋力地向后踹,才将那人的大手踹开。可却在身边闪现一柄大刀将马车木板砍出一道裂缝来。
杨西慌忙跳下马车,双脚直直陷入雪地里。
“西儿!回来!”杨安大声喊道,双手却依旧挥刀猛然斩下一匹来犯棕马的马首来。他的身侧又围上了数马,马上的大汉不断朝他挥舞着大刀。
雪地里,杨西染着黑灰的小脸通红,她虽然惊慌不已,但仍旧毅勇无比地逃着,身后那骑着棕马追她的人却紧追不舍。
悬崖下,双腿打颤的杨西背抵着身后的尖石已无路可逃。
而追着她的马匪坐在棕马上十分得意,竟收回了大刀,正想下马去捉时,便被从天而降的人影砸倒在地,顿时不省人事。
……
又一辆马车自北而来,沿着车轮印在绵软雪地里的轨迹缓缓驶来。
宛若被飞雪浸染透彻的白马领头,拽着马绳的人好像并未瞧见前方密密麻麻的人,和溅得到处都是的红血。
寒风里是道不尽的肃杀,夹杂着浓浓的血腥气味。
周遭在厮杀声里,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一些琵琶声,而那新出现的马车里却传出了一道清丽淡雅的琴音。
琴音凝集,似乎冲淡了琵琶。
琵琶轻柔,却携着一股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