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绊突然想笑,于是她也就大声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顾若,既然你相信你眼睛看见的,那么我无话可说。”
“沈绊,这样恶心的你,真让人作呕。”
像是一盆水,从头顶浇下。
冷,是透入到骨子里的冷,血液从蓝色的血管逆流而上,止不住的发抖,她好像听见了心脏破碎的声音,白色的天花板变得恍惚,她呆滞的将衣服穿上,看着床上的梅花血迹,身体却是阵阵的泛冷。
她像个提线娃娃一样,呆滞的顺着回家的路走去,可是迎接她的,是门外一堆杂乱不堪的行李。
她没有歇斯底的吼叫,更没有像疯子一样去问沈辞为什么。
从那天开始,看见沈辞带了个女人回来的时候,这一切不是都很明显了么?
她其实只是有点微微的不相信罢了。
她没有拿任何东西,只是在行李中翻出两个对她来说最为重要的东西,然后带走,头也不回的离开这座城市。
临走之前,她闻到了尸体腐朽的味道,看到了希望的泯灭,还有,最后一丝爱情的卑微。
她站在火车站台前,看着人来人往,嘴角无声的动了动,我亲爱的顾若,再见。
……
有一种黑,是浓郁到极致,它单调,它沉闷,它带着死寂和灰白,但是,却能从中感受到悲哀,它是绝望而孤独的颜色。
顾若将手机打开,找到相册中沈绊昔日的容颜,指尖轻轻从屏幕上滑过,似乎有什么东
西失去了,心里空荡荡的。
果然后悔了呢,早知道就不要放她走了,可是,不放她走,结局会改变么?
他自嘲。
沈辞做的事情,必须要由他承担,人做错了事,难道不应该负责么?
或许里面还有些别人所不知道的事,但,人都不在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这场局里,谁都可以说自己是无辜的,但是谁又能摆脱?
顾若曾经在1827个夜晚里问自己,当初真的是自己的眼睛看错了么?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更没有知道,他的心里是多大的悲凉。
那天,他不清楚自己做了些什么,只知道自己醒来已经在家里。
他的父亲给他打电话说,公司的一份大合同不慎外漏,刚好是沈氏抢了那笔生意,他从来不会去怀疑沈绊,可是那天,她却看见过这份合同。
然后,莫言又给他打了通电话,他说,有些事,还是自己亲眼所见的好。
他心中一跳,仿佛有什么不好的预感,急忙赶回酒店,却看见了此生最不想看见的场面。
或许是年少轻狂,亦或是曾经骄傲自负,总之那些不该说的话,也一股脑的钻了出来,他看见沈绊绝望的双眼,却没有多想,就那样将她打下了地狱。
事后,他发现自己找到了多处的疑点,比如,他是怎么在家的,又或者他是怎么从酒店离开的,这一切,他都没有印象。
他想去找她问清事实,可是她竟然失踪了,她怎么可
以走,怎么敢走。
所有的一切都远离了原先的轨道,自己在原有的地方迷失了方向,然后找不到他所想要的。
他已经28了,现在少了那份草率,却多了一丝后悔。
既然她敢走,天涯海角他都会找到她,如果她躲起来了,那他就逼她回来。
就算现在发生了那些事又怎样,只要她还活在这个世上,她就别想逃掉,更何况,现在还有他的儿子在。
顾若嘴角滑过一丝冷笑,狠狠的将自己手中的烟蒂掐掉。
傍晚,冷风袭来,漆黑的道路边沈绊将沈尘的小手紧紧握住。
“妈妈,为什么你看见了爸爸不开心呢?”
沈绊愣了愣,然后低头看着那张酷似顾若的小脸,微微叹气:“他不是你的爸爸,你看错了。”
沈尘嘟了嘟嘴:“可是那个人和我长的一模一样诶,你不是说,只要以后看见自己的这张脸的翻版就是我的爸爸吗?”
沈绊哑然,当初也是被他一直缠着问他的爸爸在哪里,自己随便说了句以后只要看见和自己长的一样的就是自己的爸爸,本来以为他不可能会看见顾若,可是自己现在要怎样自圆其说。
“妈妈,你是不是讨厌爸爸?”
沈绊微微扯扯嘴角:“不知道。”
沈尘吸吸鼻:“要是妈妈讨厌爸爸,那小尘……就不要爸爸了,反正……反正我还有唐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