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即使是在明亮的地方,我们也不能保证毫无纰漏。
“我们没找到。”
我这样简短地反馈着。
路雪同样摇了摇头。
楚月沉默了一阵,随后开口道:
“有个地方我们还没找。”
……
我看着这扇门,这里我不久前还来过一次。
这座避难所的不少人都拜访过这里,只是现在已经完全冷清了。
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会愿意到这个地方来,毕竟这里的原主人已经被手术切割到仅仅剩下一个大脑的地步。
我很难认为这种状态还可以被认定为活着。
是的,这是吴不知的房间。
至于现在,该说是故居比较合适。
楚月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随后推门而入。
这里没有上锁,因此门很简单地被推开。
里面的陈设还是跟原来一样。
只是那三根被烧尽的线香已经被换成了三根新的,看起来已经烧了一小半了,整个房间被香火的气味笼罩其中,却没有多少的烟。
周天乐跪在那个插着线香的香炉前,背对着我们。
我们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是看到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好像是在哭泣。
“天乐。”楚月轻柔地喊道,似乎是因为她的嘴巴有些干涩,因此说出的话语也有些黯哑,“我们回去吧,好吗?”
“大晚上跑到这里来干嘛。”
周天乐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了一阵,随后才开口道:
“我小时候跟爸妈去佛堂里拜佛,到处都是这种香火的气味。”
“我其实挺喜欢这种味道的。”
“我爸爸会往功德箱里扔一些钱,妈妈就带着我给坐在正中央的那个大佛磕头,她一边磕头还会一边念念有词。”
“我很仔细听,但每次基本上都差不多,无非是希望佛保佑我身体健康,学业进步,保佑爸爸事业更上一层楼,保佑这个家幸福安康。”
“可到了初中的时候,一场车祸就这样把他们带走了,我当时在家看着电视,就等着他们回家。”
“可是……没有人保佑他们,他们也没再回家。”
“哈~~”
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去,空气中的氛围很沉重,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
“这个世界上是有命运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的,有的人能看见,有的人看不见。”
“但不管看见与否,你都躲不开,也逃不掉。”
“其实吧,跟着他这几年,我过得挺开心,我认识了楚月姐,钱明,还有路雪,陈闲……”
“其实我已经很幸福了,对不对?”
她扭回头,两行清泪从她的湿润的眼睛落下,留下两道浅浅的泪痕,随后滑入了有些干裂的嘴角。
她笑得很好看,就像我们刚见面的时候那样。
如果她现在能够俏皮地问我是不是从神农架里跑出来的野人,我会跟她说是。
“可恶,那个臭算命的,连我也要算计。”
“他一定很孤单,很孤单,很孤单……很孤单。”
她一连说了好多个很孤单,直到将肺里的氧气全部挤了出来。
“所以才想尽办法这样催着我去陪他,你们说对不对。”
她像是自我安慰般这样说着,声音越来越轻。
路雪和楚月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把我的嘴巴糊住了,叫我张不了口。
如果这样想能让她好受一些,就让她这样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