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应该想到的。
我看着眼前这片凄惨的地区,如此想到。
既然春女士也认为这个超算中心很重要,那敌人也会这样认为。
这里不出意外地成了敌人重点打击的对象,宛如月球被陨石坑撞击的表面,处处坑洼,行走在这样一个区域,甚至让人怀疑我们是否还处于地球之上。
就连地下设施也没能避免,合金质的外墙被拆分得七零八落,散落在深坑之中,远远看去像是被踩瘪的易拉罐罐头。
几乎可以预见,春女士给出的剩下两个地址,很可能也是这副惨状。
这不免让人有些心灰意冷。
我仿佛又回到当初大学刚毕业的那段时间。
四处碰壁之后,找了一份不喜欢的工作,每天像是尸体一样浑浑噩噩的上下班,看不见未来地活着。
那时候的迷茫感再次找上我,坦白来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甚至不明白是不是该继续寻找剩下的两个位置。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自己失落的心情。
既然来都来了,也许在这些废墟的遗迹里,我能够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路雪,我们下去看看。”
。。。。。。
我和路雪翻着那些铁皮,不求找到具有关键作用的信息,希望至少能找到一些东西能够补充下食物的储备。
白沙低着头,不知道在嗅些什么。
它忽然朝着一个方向吠叫起来。
气势汹汹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吓人。
在它面朝的方向,发出几声重物踩在钢筋上的声响,旋即便没了动静。
我原以为是老鼠,但听声音又觉得那个东西至少比老鼠要大得多。
或许是某些大型动物猫在这些残骸之下,将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了。
我和路雪对视一眼。
她将大腿上的手枪抽出,旋即打开了保险。
我则朝着那片堆积的建筑垃圾走去。
等我紧绷着精神,要掀开那块遮挡住我视野的破布时,我却忽然发现了在破布的边缘,露出了一双底色白色,却已经被彻底染成乌黑的运动鞋。
这双鞋的鞋码不大,如果不是女生的话,大概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我不再犹豫,将破布掀开。
一个约莫十几岁出头的小孩惊恐地靠在身后的建筑垃圾上,看着我们。
她的面庞很清秀,身上的衣服破旧,头发大概有遮住耳畔的长度,似乎不经常打理,看起来十分脏乱,同时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黑得并不彻底,反而带上了点浅浅的黄色
裸露在外的皮肤偏白,却被雪冻得通红,同时手腕处似乎还隐隐有着淤青的痕迹,让人想起安徒生笔下“卖火柴的小女孩”。
她下意识地将一块破布包着的东西紧紧护在胸前,瞳孔之中闪烁着惊恐,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
不合身的衣服下,可以看出她的身材相当瘦削,几乎可以说是瘦骨嶙峋。
“陈闲?”
从路雪的视角,似乎并不能看到窝在角落的女孩,只能看见我僵硬在了原地。
我有些头疼,理性告诉我,此刻应该盖上那块破布,当作无事发生,这样也省得麻烦。
可感性似乎又在告诉我,如果自己真的一走了之,至少今天晚上绝对会受到良心的苛责,失眠绝对会如期而至。
“别。。。别杀我。。。”
“这些钱。。。都给你。。。我妈妈还在等着我回去。。。”
女孩的声音偏中性,似乎是因为饥饿的原因,显得中气不足,她咬了咬牙,似乎下了某种巨大的决心,将身前的包袱摊开来,献宝一般送到了我的面前。
里面是一些纷杂的电子元器件。
在我迟疑的目光中。
她又比先前更加坚决的语气说道:
“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