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孩子,捧着一只啮齿类动物站在了春女士面前。
“春女士,我养的仓鼠一到晚上就喜欢啃老爸的头发,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我听见我妈嫌弃我爸秃顶了呢。”
“仓鼠?小弟弟,这好像不是仓鼠是老鼠呢,另外,要记得跟爸爸道歉哦,爸爸被妈妈嫌弃会伤心的。”
。。。。。。
春女士耐心地倾听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时不时给出一些中肯的建议,又时不时被说者的话语打动,不时地莞尔一笑。
她似乎很乐意倾听大家的事,并且乐在其中。
表情可以粉饰,但是眼神作不了假。
看来,女神大人真的很爱她的子民呢。
等到前面的这对夫妻结束,就轮到我了。
那是一对很年轻的夫妻,两人都是约莫二十七八的年纪,妻子抱着襁褓里的孩子,低着头。
可能是怕孩子冻着,她把孩子裹得很严实。
紧紧地抱着怀里,似乎只要松手一些,孩子就会化作云烟,融化在空气中。
“老公。。。要不。。。要不还是算了。”
她拉着男人的衣袖,眼神中充满了恳求,男人摇了摇头,眼神满是决绝。
“春女士,请看看我们的孩子吧。”
春女士点了点头。
男人近乎以一种蛮横的手段从女人手上将孩子抢了过来。
轻轻地放在春女士面前的桌上。
将那繁琐的包袱小心翼翼的解开,一层一层,像是剥开一颗洋葱。
从背面我看不见男人的神情,只记得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似乎像是拆弹专家在移除一个即将被引爆的危险品。
我想他所有的颤抖都源自于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理智与感性的剧烈冲突,让这个男人心力交瘁,看得出来,他在做一个相当艰难地决定。
襁褓被彻底打开,谜底揭晓的那一刻,我本能地移开了视线。
这是核战争后出现的孩子。
废墟之后的新生儿本该代表着希望,但这个末日是如此的不近人情,就连这最基本的希望也被它剥夺了。
那还能被称之为人类的孩子吗?
扭曲的五官,恶作剧般拧在一起,叫人分辨不清那一部分是鼻子,那一部分又是眼睛,身体随着心脏的跳动,缓缓地起伏着,像是脱水上岸的鱼。
双腿也像人鱼一样并拢,难以分开,无力地扑腾着。
辐射病让他的肌肤溃烂,露出下面灰白色的肌肉组织,灰白色的纱布将即将脱落的肉块绑着。
如果撤去这些布料,血肉否则恐怕会像老旧房子的墙皮那样剥落。
女人掩面哭泣,低低地啜泣声叫人觉得心酸。
男人抬头,看向坐在桌前的春女士,语气中带着恳求。
“春女士,帮我们个忙吧。”
“这世界不是他该来的地方,这孩子太辛苦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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